第四輯 且聽潮音 拜托你分清油門和刹車
星期天下午,駕車送親戚去機場。車行至機場路與啟文路的交叉口時,我沒有上立交橋,而是直接走到了橋下的十字路口,又遇上了紅燈,隻得停車等候。
轉綠燈後,我立即起步前行。不巧的是車前有一輛大貨車在避讓行人,它停住了,我也隻能刹住車幹等,這個時候綠燈又轉換成紅燈了。
就在等待的幾秒鍾裏,我習慣性地張望左邊路麵的路況,看到了令我魂飛魄散的一幕:一輛銀灰色的雷克薩斯正緩緩地但又勇往直前地向我駛來,而且一點也沒有停車的意思。我因為前麵有大車堵著,根本不可能避讓,眼看就要撞上我了。我一邊搖下車窗拚命向它搖手示意,想提醒駕駛員趕緊刹車,一邊拚命摁喇叭,希望引起駕駛員的注意。但是那輛嶄新的雷克薩斯仍然以一種大義凜然的姿態,義無反顧地對著我的左邊車門勇敢地撞將過來。
隨著一聲沉悶的“砰”的撞擊聲,我的愛車發生了一陣輕微的抖動,雷克薩斯的車頭與我的左車門正麵接觸。一陣冷汗噴湧著躥出我的脊背。這應該是美國警匪片裏才會有的鏡頭哦,沒想到在我身邊上演了。
一陣戰栗過後,我用發顫的聲音責問對方:你是怎麼開車的?到這時,我才看清,駕車上演美國大片的,是一位年輕的女孩。
我大聲地向對方喊:“你先倒一下車啊。”因為我的車門正被雷克薩斯的車頭頂著,我出不來啊。可是,麵對我的責問和要求,那個女孩子無動於衷,她甚至連車窗也不搖下來詢問一下情況。隻見她平靜地拿著手機,打起電話來。她是給誰打電話?給交警?給保險公司?給男朋友?我不知道。我隻看到她始終在平靜地打電話,始終不理會我的責問。
我被激怒了。
我艱難地爬到副駕駛座,從右側打開車門,衝到雷克薩斯麵前。知道我想做什麼嗎?此刻我最想做的,是從地上拾起一塊磚,把她的車玻璃砸破,然後把她從車上拖下來,扇她兩耳光。
但最終,理性占了上風,我沒有做出衝動的舉動。
這時,一個協警跑了過來,敲車窗讓那個女孩倒車,把車移開,因為這裏的道路已經被堵得一塌糊塗。
那姑娘把車挪開後,我連忙察看車門的受損情況,車門受損並不算很嚴重(她撞上來時速度不快),有一處凹口,但如果去修理,肯定要做鈑金處理的。
在協警的引領下,我們都把車開到路邊停下,那個女孩終於輕移蓮步跳下車來。這時我看清爽了,這是一個80後,高個子,戴一副窄框眼鏡,很時尚。她用一種挑戰的眼光看著我,一點沒有歉疚的表示,反倒像是我撞了她的車,該我向她道歉似的。
她的傲慢再一次激怒了我。
其實,我是一個很爽快的人,十分容易溝通。如果那個女孩此刻對我表示一下歉意,表現出一種誠懇的姿態,我肯定不會對她怎麼樣。再說車門受損也不是很嚴重,我肯定會放過她,讓她走就是了。
但此刻,她的不懂禮貌的舉止讓我很生氣,我要讓她知道後果會很嚴重。
我說你明明看到我的車停著,為什麼不踩刹車?
她的回答差點讓我暈倒——
她說她踩了,踩在了油門上……
麵對這樣的牛人,我還能說什麼?
我不願報警,因為我要送客人去機場趕航班,我耗不起時間。
我說你得賠償我,而且是現在。
她說要賠多少?
我說至少500。
她說她沒有錢。
我晃了一下身子,但挺住了。
我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對她說,你現在打電話,叫你的家人把錢送過來。
她咬著嘴唇不說話。
這時我的親戚也忍不住了,對她開始了嚴厲的譴責,圍觀的行人也紛紛為我鳴不平。這女孩這時似乎意識到她今天過不了這一關,終於,她摸出手機給她的母親打電話求援,大概是電話裏她母親問情況讓她不耐煩了,她有點歇斯底裏地對著手機狂吼:是我撞人家了。
這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的心也越來越急,因為我親戚要去趕航班啊。
終於,十多分鍾後,她母親趕到了。
這位母親看上去很年輕,衣著光鮮,一看就是殷實家庭的主婦。她看見女兒的第一句話就是:啊呀,你開車真是讓我擔心死了,以後還是讓駕駛員每天接送好。一邊察看我的車門一邊與我討價還價,說她女兒這輛車上星期與牆角刮擦,車門凹進去一大塊,保險公司隻賠650元,讓我少要點賠償。
我被這場無妄的“災難”搞得心煩意亂,無意再與她們糾纏。於是歎口氣對這位母親說,碰到你這樣的女兒,我真是倒了大黴了。你就賠300元吧。
從女孩母親手中接過3張百元大鈔的同時,我“深情”地對那個任性、自我、不懂做人道理的80後女孩說:“拜托你記住,今後開車,先分清油門和刹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