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方雨純來回看著正相視無言的宇文捷和方東淩。既對宇文捷提出這樣的要求感到震憾，又為方東淩將會有什麼樣的回答而捏了把汗。
也就在這時，方東淩突然提高了聲調吼道：“鬧夠了沒有！”
他的聲音雖然不是很大，卻把屋裏所有人都震懾住了。剛才還鬧哄哄的屋子裏突然靜得連繡花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得見，眾人不由自主將目光移向方東淩，聽得他說：“今天我帶捷和小逸過來的目的不是讓你們吵架。奶奶，你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才讓捷現在站在我身邊？如果因為你的緣故讓她再一次離開我，以後我也不會再回這個家！”
接著他又轉向宇文捷，沉聲質問：“你還要鬧別扭到幾時？對我有任何怨言就直接衝我來，不要吊兒郎當的提一些有的沒有的要求，你明知道就算我都做到了也不會回到我身邊，又何必讓我白忙？”
宇文捷沒想到他矛頭突然指向自己，有些無措地看著他。
他又說：“我對你自始至終都是十二分的認真，你能不能不要用現在這種開玩笑的態度來對待我的認真！”
若說四年來為她所做的一切方東淩無怨無悔，那麼在他告訴她已經完成她提出的三個要求後，她仍說不想回到他身邊時，怨念就開始滋生了。四年前她明明說過，白紙黑字寫著，隻要他做到了她的要求，就心甘情願回到他身邊，忘記以前的一切不愉快和他重新開始，但結果令他失望了，她至今仍存有逃避他的想法。
宇文捷愣住了，被他出口的怨言，被他眼裏瞬間流露出來的深沉的痛苦震懾住了。她的心髒因而緊縮，因他眼裏的痛苦而糾結得無法呼吸。他在痛苦，為什麼？他那麼強勢，那麼為所欲為，為什麼還會有那麼痛苦的表情？
是誰讓他如此痛苦？是誰？是誰？答案在心裏幾乎呼之欲出，她卻沒有勇氣再去探究，避開他的目光欲奪門而出。
方東淩衝上來，擷住她雙肩，不讓她邁開半步。“宇文捷，不要再折磨我，四年前發生的事都是迫不得已的事，你心裏不好受，我就好過了？你還記得我在瑪格麗特島上曾經說過，我不會為了任何人犧牲自己，但為了跟你一起，我都做了些什麼？”
他做了些什麼？四年前的事一幕幕從腦海掠過，四年前他千叮萬囑咐的話，四年前他為了怕她受傷害把她慎重托付給蘭斯洛的事，四年前他發誓和錢麗莉斷得幹幹淨淨求她願諒的事。她不是忘記了，隻是一直沒有麵對。她一直知道他的認真，卻選擇了無視。思及此，宇文捷沉默了。
方東淩接著說：“別以為跟錢麗莉在一起我就風流快活，你可以當我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甚至我也隨認自己不介意跟沒有感情的女人逢場作戲，但所有情況並不包括為了某種目的去陪某個女人上床，你知道這感覺像什麼？像賣肉為生的牛郎！”
“你……我……”宇文捷這回是真的震驚得無法思考了，她連一句話都無法說完整，隻是愣愣看著他痛苦扭曲的俊臉。她從來沒想過這方麵的問題，她一直隻想著他和錢麗莉激情的畫麵，卻從沒考慮過他心裏的感受。她一直以為像他這種強勢得像土皇帝的男人，不會做讓自己難受的事，可是照他現在這麼說……
方東淩問：“宇文捷我問你，如果是你為了我去陪另一個男人，還一陪就是大半年，你心裏會有什麼感受？你在跟那個男人上床的時候會是什麼感覺？”
“我會瘋掉……”宇文捷喃喃說。
“如果在那種情況下，我還責怪你紅杏出牆，嫌你髒，跟你說因為這件事不想再和你一起，你又會有什麼感受？”
“我……”生平頭一回，宇文捷整個腦袋亂成了槳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想著逃避。
方東淩不讓她逃，厲聲說：“回答我！”
“我……不……我不知道。”她終於硬著頭皮說了一句完整的話，舉起雙手捂著耳朵。“對不起……”這是她此時唯一能想到要對他說的話。
“傻瓜，你沒有對不起。”方東淩把她圈進懷裏，收攏雙臂直到兩人的身體緊密的貼合在一起。他找到她的唇，深深的吻住，輾較吮吸。
她僵硬的身體在他懷裏慢慢軟化，手不自覺地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閉上眼，緩緩回應他的吻，淚水在不知不覺中溢出了眼眶。
自從四年前的事發生之後，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原來方東淩的心也和她一樣痛，不，也許比她更痛。四年來，她一直以折磨他為目的，以氣得他跳腳為樂趣，此刻卻覺得自己好殘忍。她當時都說過不會在乎他做過什麼事，可事情真正發生了，卻不由分說就在他的痛處撒鹽。
方東淩唇離開她的，移至她的眼角，輕輕吻落她的淚，說：“乖，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