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參會試雪亭遇巨才(1 / 2)

這日,天色蒙蒙,星光慘淡,晨霧還未散去,江雪亭就已經起床穿衣收拾東西了,江雪亭將幾件衣服疊好包了起來,又將桌上的筆墨紙硯放入考籃裏,坐在床邊,若有所思,呆呆地盯著窗外的晨景,看得出神,隻見遠方天地相接之處,紅日若隱若現,霞光染透層雲泛起絢麗之色,幾點鳥影掠過天邊,披著霞衣飄飛而去,星光微亮交映著幾縷日光落向大地,瓦片映射的光彩照過薄霧又添了幾分朦朧,江雪亭看此美景,竟不由得覺出幾分孤獨與迷茫,腦海裏回想起冷語秋的臉龐,思念萬分,暗自神傷,一陣清風吹過,江雪亭雙眼迷離,思襯著逝去的光陰,寒窗苦讀十年,僅僅是為了今日筆下所書文章,心中又是一陣感慨,這時江母推門進來,說道:“雪亭,快來用過早飯,昨夜睡得怎樣,精神可足?”江雪亭起身接過湯飯,說道:“母親不必擔憂,孩兒很好。”江母看著江雪亭吃飯,眼帶笑意,說道:“多少年來,我無數次看著你吃飯,未曾有今日這般高興,無論結果如何,隻要對的起你自己就好。”江雪亭說道:“孩兒定不負母親期望,還請母親放寬心。”江母又說道:“白駒過隙,歲月匆匆,從一個毛頭小孩長成現在這副大人模樣,我這個做母親的心裏感慨萬分啊,隻盼望你能有個好前程,人生在世,要活出個樣子來。”江雪亭不再言語,隻顧著吃飯,江母走向床邊,查看起江雪亭的考籃,問道:“怎麼沒個蠟燭,也沒個靠墊,我就害怕你粗心大意,貢院裏的桌椅不見得好用,不坐個靠墊,肯定弄得你渾身不舒服,你先吃著,我去給你尋蠟燭和靠墊去,再給你準備些果點,省得你到時候餓了。”江母說著便走出門去,忙活了起來,江雪亭見此心中萬念交雜,隻顧著將飯菜往嘴裏塞去。

不一會兒,木掌櫃推門進來,說道:“雪亭,我來給你送幾支蠟燭,這些蠟燭都是些好蠟製的,油少火亮。”江雪亭將蠟燭接過放入籃中,隻見掌櫃的又掏出一支毛筆,說道:“這毛筆是你父親當初送給我的,今日借此機會,我再將這毛筆轉送給你,希望給你帶個好兆頭。”江雪亭接過毛筆,端詳起來,說道:“我心裏不勝感激,多謝木大哥了。”木掌櫃說道:“何謝之有,我隻盼你父親在天之靈多多庇佑你。”江雪亭聽完便拿起考籃和包裹走出門去,到了大堂,江母拿著包袱在門口等候,見江雪亭下樓,說道:“雪亭,這些東西你放到籃裏,是些吃的用的,若是有什麼欠缺的,托人來帶個信,我再讓你木大哥送去。”江雪亭接過包袱,說道:“勞母親擔憂了,孩兒去了。”說完,江雪亭頭也不回,走出門去。

江雪亭到了貢院門口,發現這裏早已排起了長龍,一官差上來說道:“進門時必須經官差搜身,才能入內,周圍盡是兵丁和錦衣衛,若是發現你有舞弊之疑,即刻抓拿,絕不留情。”江雪亭作了個揖,便走入人群中。能參加會試的,都是一些飽學之士,各地俊才,江雪亭走在最後,聽前麵的才子們高談闊論,盡是子曰,子曰,說些什麼江雪亭不勝心煩,歎道:“一紙荒唐寫聖道,萬方黎民無米炊。”江雪亭此話一出,眾人齊齊看來,眼神中充滿詫異,江雪亭見此又說道:“生民日日歎零丁,惟聽中朝說太平,萬裏江山雲莽蕩,五更風雨劍悲鳴。”剛才那些高談闊論之人朝江雪亭啐了口唾沫,便又回頭談論起來,此時江雪亭身前一人附和道:“桓溫豈解知王猛,徐庶從來識孔明。簫管莫吹關塞曲,野花閑草不勝情。”江雪亭尋聲看去,作揖說道:“知音啊,同年亦知曉此詩?”那人轉過身回禮作揖,說道:“知道這首詩的人可不多,沒想到在這俗人堆裏也能遇見知己,請問年兄尊姓大名。”江雪亭見此人長相清新俊逸,身材修長,頗有君子之風,再拜說道:“鄙人姓江名雪亭,還未請教同年姓名。”那人說道:“失禮了,鄙人姓張幼名白圭。”江雪亭心中生疑,說道:“同年說的既是幼名,那肯定還有其他名字,若是同年不方便告知,我也不敢強求。”張白圭笑著說道:“我並非此意,年兄多慮了,出生時,家人給我取名白圭,可是我十二歲那年時,家鄉的知府給我賜名居正,從那以後我便有了兩個名字,平時親近之人都喊我幼名,我與年兄頗有緣分,又誌氣相投,這才以幼名相告。”江雪亭聽此,心中豁然開朗說道:“如今那些高官一個個的都隻顧中飽私囊,民生社稷全然不顧,剛才那些人早晚定會同流合汙,苦讀多年,久學聖人之道,到頭來隻想要憑一篇文章,換得幾世富貴,平日裏隻是將聖人之言掛在嘴邊,卻沒把家國百姓放在心裏,今後若是朝廷裏都是這樣的人,大明朝定會衰敗。”張白圭說道:“同年所語實乃金玉之言,當今朝廷賞罰不準,政令不通,官場貪腐之風日盛,貪官汙吏橫行,民間田土不均,農民地少卻賦稅繁重,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照此下去大明朝豈不要自取滅亡,必須嚴厲整治一番,革除弊端,廢除舊製。”江雪亭說道:“同年之言甚有見地,他日閣下必是大明朝之能臣,隻是有些話現在不能講,你我仍是待考之人,這裏人多眼雜,有些話被居心不軌的人聽見了,又不知生出多少事端來。”張白圭聽聞此語,說道:“有什麼可怕的,隻要行得正坐得端,縱然是死,但留清白於世,足矣。”江雪亭聽此心中敬仰之情油然而生,說道:“我今年一十有七,看同年麵相應長我幾歲,我願以兄長相稱。”張白圭心中一驚,說道:“沒想到年兄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成就,我深感佩服,他日你必是皇帝的肱骨之臣,棟梁之才。”江雪亭作揖說道:“兄長謬讚了,此話應我說與兄長,兄長今日所言洞幽通微,他日定會有一番大作為。”說完,兩人互相交拜,前後相隨進了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