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追蹤鴿的找尋,最終祝之常與杜懷笙確定了原來紅柳寨,就在這綿山一側。綿山縱貫三郡,其中一端正是在京城,而京城綿山最出名的地方,就在於綿山之上的道觀——上清白雲觀。而出了京城,綿山縱橫八百裏,層巒疊嶂,隱天蔽日,不時有孤峰突起,遠見似臥龍盤桓。攀緣飛磴立峰頂,一鑒四海雙眸空,說的便正是綿山。
“要進去麼?”幾個人埋伏在山下麵的密林裏,遠遠望去,紅柳寨的大門就那樣出現在眼前,門口有著幾個巡邏的人,但許是許久不曾有事,他們都十分鬆懈,喝著酒打著牌,這樣的防衛在久經沙場的祝之常看來,根本形同虛設。
“先等等。”杜懷笙說道:“不著急。這些人得了咱們的皮毛,這炎炎夏日也用不上,定然要急著出手換成銀兩。我們現在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老巢,還要借此機會,看看他們是怎麼將這些貨物兌換出去的。”
仿佛是為了印證杜懷笙的話一般,幾人頂著瞌睡和蚊蟲,在這草稞和密林之中守著,到了晚上,果然竟有一輛馬車來到紅柳寨的大門口。
紅柳寨之中,一個穿著明顯華貴許多的人領著一幫小囉囉,搬著箱子走出來,那衣著華貴之人走上前去,頗為不滿地說道:“幹嘛這麼急,非要晚上取貨?明明咱們可以明天再交接的。”
那馬車上下來一人。祝之常定睛一看,卻是錢森的管家,孫總管。
孫總管對那紅柳寨頭目的態度很是微妙,十分客氣地陪著笑說道:“先前不是跟大當家說過嗎,京城派人來查了,現在太守也是很危險的時候,不好做得太顯眼。咱們暫且低調些,不要被那京城的大人抓住了。”
“哼,京城的大人,很了不起麼?”頭目很是不屑,說道:“咱們的聖女,也在京城,不知道多少大人都要求著咱們的聖女辦事兒呢。”
“是是是,知道聖女神通廣大,不過謹慎些沒壞處。”孫總管說。
這個紅柳寨口中的聖女是何人?祝之常皺起眉頭,聽其語氣,似乎還是京城之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知道就好。”頭目哼了一聲,下令叫手下將那些貨物搬上馬車。“聖女也聽說了皇上和太後在查紅柳寨一事,不日之後,會親自過來一趟。孫總管,叫錢太守和祝家都放寬心,這世上,沒有聖女辦不成的事兒。”
“那就好,那就好。”孫總管應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杜懷笙說道:“短時間內,那批貨物應該不會出手,會囤在錢森的庫房裏。咱們先回京城去,麻痹他們的同時,也要增派人手,調查清楚那背後的聖女究竟是什麼人。”
祝之常道:“我在回京的途中會折返回來,埋伏在這紅柳寨的外麵,看看那聖女就是何人,你帶著兵馬來增援即可。現在一切都已經明朗,隻要在錢森庫房裏找到那批貨物,就可以證明錢森與紅柳寨的交易。”
杜懷笙提醒道:“你別忘了,這其中牽扯的,可不止是錢森一個小小的太守。咱們劍鋒所指,乃是祝王府。你千萬不要想著草草結案,包庇祝家。”
“我不會,你放心吧。”祝之常沉默了一下,說道:“隻不過,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祝家是清白的。”
“因為歸屬感?”杜懷笙問。
哪怕祝之常與祝王爺關係再差,兩人也畢竟是親生父子,這種血脈相連的聯係是斬不斷的。祝之常一方麵怨憎著祝家,但又何嚐不是在向祝家證明自己呢?
“你放心吧,我不會因私廢公的。”祝之常道。
在太守府,錢森笑著為兩位京城來的客人餞行。
“祝家侄兒,杜大人,你們辛苦了,辛苦了!此番回京,還望兩位在太後和皇上麵前,多多美言啊!”
杜懷笙心裏冷笑,這老狐狸,還不知道自己的狐狸尾巴已經露出來了呢。可他麵上分毫不顯,抱拳客氣道:“錢大人放心,我們省得,日後若是錢大人高升了,可別忘了提攜我們這些小輩啊!”
“哈哈哈哈,瞧杜大人這話說的,您謙虛了!錢某,還指望著杜大人提攜呢!”
兩人寒暄客氣了一陣,假得連祝之常都聽不下去了,他扯了扯杜懷笙的衣角,說道:“快些走吧,太後和皇上還等著咱們回去稟報。”
“好!”杜懷笙應是,抱拳道:“那錢大人,本官就與祝將軍回去了,您也回吧。”
“錢某送送兩位,不妨事。”
“也好,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呀。”杜懷笙笑眯眯地,意有所指。
天可憐見,錢森可一點兒也不想再見到這兩位煞星了。看著兩人帶著官兵走遠,錢森轉頭同孫總管說道:“人走了,這幾天,他們沒發現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