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人的呼救(1 / 2)

一九九三年冬天的一個清晨,薄霧宛如仙子的紗裙,縈繞在靜謐的小山村,似乎隻需指尖輕觸,便會隨之飄散。

冷冽的日頭透過稀薄的天穹,斜照在那些錯落有致的土坯房上,那陽光與輕飄飄的霧氣兒相互交織,營造出一種別樣的光影。

每一座土坯房,每一縷陽光,每一片霧氣,都像是在這幅水墨畫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這份靜謐,被一個女人突如其來的呼救聲打破。那聲音如同冰冷的刀片,在冬日清晨的薄霧和陽光中撕開了一道口子。

女人臉上的慌亂與恐懼,如同觸碰到熱油的冰,瞬間在空氣中激蕩開來。

她光著腳從一路泥地裏奔跑而來,雙腳在硬實的泥土上拍打出水花,濕透的褲腳無力地掛在腳踝,衣衫襤褸,頭發淩亂。

她的雙手向前伸出,像是在追尋著什麼,她的聲音如同悲鳴的鶴,回蕩在村子的上空。

女人用盡全力,連續拍打著那扇老舊的木門,仿佛每一擊都在割裂她的靈魂。

“二叔,快救救俊子!”她的聲音在陽光和霧氣中顫抖,每個字都像被刀割般的疼痛:“俊子被殺千刀的大從,砍掉了一隻耳朵!”

女人的雙手疼痛欲裂,但她不敢停下。

這一聲呼救像是投石入湖,激起層層波瀾,刹那間,村中雞鳴犬吠。

街道兩旁的村民紛紛從窗戶探出半個腦袋,他們的臉上還帶著未消的睡意,但眼中的驚愕之色已經掩蓋不住。

透過窗戶,看著女人赤足站在那扇老舊的木門前,急得直跺腳,褲腳上的泥水,隨著她的動作,滴滴瀝瀝地滴落在門前的泥土裏,形成了一個個微小的水窪,如同她在絕望中留下的淚滴。

俗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女人名叫巧芝,自幼便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孤兒。

巧芝的命運,就像一場沒有終點的馬拉鬆,每一步都充滿了掙紮與辛酸。

自幼的孤兒生活,使她習慣於別人的冷眼與施舍。

二十年多年前,日複一日,她隻能在昏暗、惡臭的牛棚中,於無數髒汙的稻草和塵土中翻尋一個角落棲身,牛棚中的氣味濃烈且混雜,牲畜的糞便、汗水的酸臭以及各種難以名狀的惡臭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無法呼吸的氣息。

在這個角落裏,她既要躲避刺骨的寒風,又要忍受饑餓和孤獨的侵襲。

對於她來說,這卻是生活的常態,年複一年的寫照。

約摸十五六歲年紀時,她的容貌開始顯現出來,雖然腦子不太靈光,但她的美貌,卻足以吸引村子裏的男人們。

那些男人啊,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竟把這可憐的巧芝,當成了到嘴邊的肥肉。

她呢,為了能混口飽飯吃,隻能默默承受這些男人的胡作非為。

夜幕降臨,牛棚的角落裏就會響起可恥的喘息聲和肉體的撞擊聲,那是巧芝無法逃脫的噩夢。

這樣的生活周而複始,沒有盡頭。

終於挨到十八歲,在媒婆的撮合下,巧芝嫁給了孔大老爹家的大兒子。

這倒也合情合理,畢竟在那個年代,媒婆的撮合還是很有分量的。

不過,除了巧芝有幾分姿色外,孔大老爹家的大兒子之所以娶她,最主要的還是因為他天生患有眼疾。

在那個醫學尚不發達的年代,許多疾病都無法得到有效的治療。

孔大老爹家的大兒子從小就患有眼疾,視力受到了極大的損傷,生活幾乎不能自理。

孔家也曾帶他看了不少縣城裏的大夫,吃了很多民間的偏方,什麼豹子眼睛泡酒等等,但終究未能找到有效的治療方法。

孔家大兒子出進幾乎都要有人攙扶,而巧芝則成為了他的貼身照應。

“孔大嫂啊,您看啊,這巧芝家裏也沒什麼人,過禮的錢都給您省下來了,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兒啊!”媒婆的話裏話外,帶著些狡猾,強調巧芝的孤兒身份,沒有娘家人可以依賴,也沒有人阻攔這門婚事,更不會有人要一筆彩禮,像是給孔大老爹家撿了個大便宜。

“再說了,她一個孤兒,你讓她做牛做馬,她也隻能認了,也沒地兒訴苦去。她嫁到了咱們家,就是咱們家的人了,肯定全心全意伺候大榮,這可真是大榮的福氣啊!”那媒婆一張嘴,就往孔家大奶奶心坎裏去了。

孔家大奶奶也覺得那媒婆說的在理,畢竟她有四個兒子和兩個女兒,除了大兒子因為眼疾沒治好而留在鄉下,其他的五個兒女都在縣城裏混得風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