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寧海市,大通單身公寓,柯言家。
屋外狂風大作,臨盆暴雨嘩嘩啦的下個不停,黑夜中搖搖欲墜的開合窗在風雨中嘎吱作響,搖搖欲墜。
“又沒過,什麼眼光,什麼水平?”柯言坐在沙發上,身體挺得筆直,一把將眼前破舊的筆記本猛的關上。有些疲憊的向後仰去,胸前的雙魚佩露出古樸溫潤的隱隱光澤,有些跟他的窮酸格格不入。
柯言眼神空洞的盯著掉粉漆的天花板,拿起破舊的手機。
“喂,紮狗,陪哥出來喝一杯,哥的新書又沒過。”老牌諾基雅的手機,外放音響極大,手機那頭傳來的男女哼哼唧唧的聲音格外刺耳。
“言……哥,我正忙……呢,沒空。”男聲急急忙忙的推脫著,一個女聲似乎在催促,不斷哼哼唧唧呢喃著什麼。
“滴滴滴”手機傳來了掛斷的聲音。
“媽的,臭崽子。”柯言痛罵一聲。隨手拿起桌上的煙盒,“幹!”空蕩蕩的煙盒被揉成一團,狠狠的扔進了垃圾桶。
柯言居住的樓層不高,就在二樓,樓下小賣部的車叔是他的老熟人,即使隔著厚厚的雨衣,也是一眼認出了前來買煙的柯言,連連熱情的招呼,“柯作家來了,吃了嗎?新鮮土豬肉炒本地辣椒,巴適得很啊。”
柯言擺了擺手,“車叔,今兒個就不吃了吧,紅塔山還有嗎?”
“有!”兩包紅塔山麻溜的放到了櫃台上。
一輛小巴車明亮的燈光在黑夜中格外亮眼,瞬間照亮了漆黑的小路,速度不慢的在本就狹窄的小路上疾馳而來,“咋開這麼快!”車叔探出頭來,好奇的看了一眼,淡淡說道,“賒賬吧。”
伸手拿煙的柯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長長的吐出一口白煙,“哎,車叔,你這小賣部一天賺多少?”
“你問這個幹嘛,好好的作家不當了?惦記上我這小本生意了?”
“作家?作家有啥好的,鹽寧海風雲早就不火了。”柯言苦笑道。
“你那書好啊,都上了電視。俺小妹子說,就喜歡你這種寫實的筆風,剛才還打電話給我,叫我捎幾本您親自簽名的新書過去呢。”車叔提到他在省城讀大學的妹子就高興的不得了。
“雪琪大妹子,今年快畢業了吧,有跟你說準備幹什麼嗎?”柯言從小在這塊長大,讀書的時候,車叔老叮囑自己要在學校多照顧照顧妹子,一來二去,兩人形影不離,隻是柯言畢業後,雪琪就去讀大學了,算來也有段時間沒見了。
“說是要當作家,說要跟你一樣做一個什麼真變石癟的大作家。”車叔笑著說道。
“針砭時弊?”柯言猛吸一口,煙頭的火線直直被吸進去半截,“得了吧,……”
那輛小巴車突是停到了小賣部前麵,濺起的水花瞬間淋濕了柯言大半個身子。硬生生打斷了柯言和車叔的聊天。
“媽的……”柯言正欲走出遮雨棚理論。
車上突然下來數人,提著半米長的西瓜刀明晃晃的朝著柯言砍來。
柯言本能的用手一擋,連連後退數步,大刀直接劃開了雨衣,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痛的柯言瞬間臉色都慘白了幾分。那幾個人好似並不打算停手,又是數刀劈來。
“幹!……”柯言見狀也顧不得形象,就地一個打滾,拐進了胡同小路,朝著看守所方向撒丫子就跑。
“使不得,使不得啊!”驚魂未定的車叔連連大喊。
好在那幾人都穿了黑雨衣,柯言的驢打滾正好在他們的視線盲區,待到他們回過神來時,已然隻看到了柯言疾跑的背影,帶頭的一人連忙叫一人上車走大路,自己和另外幾人連連跟著柯言追了上去,明晃晃的西瓜刀朝著柯言扔去,砸到拐角的牆壁上哐哐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