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司馬相，才讓沈芊染覺得負罪感滿滿。
“你難道不想問我，我為什麼突然要——”
“因為君長芥。”
重重的落下一子，微微顫抖的桌麵，這才泄露了司馬相的情緒。
“相爺，你為什麼不罵我……”沈芊染艱難的開口，就好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看著大人。
“我為什麼要罵你？你有手有腳，心智健全，你要做什麼決定，我還能左右麼？”司馬相輕笑。
“相爺……你為什麼永遠都是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反對，我做什麼決定，你都支持……可是我知道，你心裏並不是這麼想的，你其實——”
“不用再說了。”
司馬相揮了揮手，而後便是打斷了沈芊染的話，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慢慢道：“我曾經很認真的告訴過你，我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情，所以，這一次，我願意放手讓你去，隻是……你不要忘記初衷，就好。”
“相爺……”沈芊染的眼眶一熱，萬千情緒浮上了心口。
“傻丫頭。”司馬相隻是搖頭，拍了拍他的肩頭：“東西都收拾好了麼？我會讓朗朗跟你一起去。”
“可要是朗朗都離開了，那這個相府還有相爺貼心的人麼？不可以，我不會答應！”
沈芊染條件反射的開口。
“別鬧。”司馬相彈了彈沈芊染的額頭，讓沈芊染不住痛呼了一聲，才滿意的開口：
“朗朗畢竟是個女孩子，在我相府，我一個大男人，能照顧好她麼？更何況她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一直跟著我，我怎麼有那個空給她顧到個好人家？”
司馬相好笑的開口。
“這……”沈芊染忽然語塞了。
“所以，這就當是本相麻煩你了。”司馬相揮揮手。“代我照顧好她，這麼多年來，莎莎跟朗朗陪著本相，可卻一直沒有被好好照顧，現如今莎莎已經安頓好了，也算是了卻本相一樁心事，現在眼下也隻有朗朗一人，難道你這還不願答應？”
“好，我知道相爺的意思了。”
沈芊染吸了口氣，終於露出了一抹微笑。
“好了，沒什麼其他事了，你去忙吧。”司馬相又回到了自己的棋局上，一臉的淡然。
“好。”沈芊染眼圈都有些紅，也是轉過身，想要離去。
“你……會願意，帶著小蠻經常回來，看看我麼？”他總是在“本相”跟“我”之間各種切換，或許連他自己都意識不到吧……
“當然！隻要……相爺願意。”沈芊染沒回頭，驀地有些傷感。
“恩。”隨著門輕輕的關上，一襲青衫，漸漸消失在了沈芊染的眼前。
多年之後，沈芊染也時常會想起，那一天的司馬相，那一天的小書房，那一天她沒有抓住的東西是多麼溫柔……
……
“夫人。”
剛跨出門，沈芊染就看到了同樣淚水迸流的朗朗。
“你都聽見了。”沈芊染吸了口氣。
“是的。”朗朗有些哽咽，“朗朗覺得，實在是太對不起相爺，太……”
“他希望你幸福……你知道麼？”
雖然不知道這層話有幾個意思，可朗朗卻還是鄭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