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神怒般的雷鳴響徹雲霄,蒼白的閃電劈開如墨雲層,雨流狂落,肆意衝刷著染滿鮮血的泥濘大地。
分裂的懸崖兩邊,屍橫遍野,哀嚎連連。
依舊還能站著的,全都目露凶光,殺氣騰騰。
這些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一處。
連接著懸崖的唯一通道——狹長石橋。
橋上。
一個身形挺拔高大,戴著山羊麵具的男人和一個略顯瘦弱,滿身鮮血的少年相對而站。
男人拔出腰間長刀,走向少年,而後者卻是沒有任何動作,隻是用左手那把造型獨特的長劍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
看著少年滿身傷痕,鮮血淋漓,右手無力的垂落在身側,臉色蒼白,呼吸微弱,男人毫不猶豫的一刀將其胸口貫穿。
一縷猩紅的鮮血從少年的嘴角再次流出,原金色瞳眸的視線就很是模糊。
此刻逐漸變得黑暗。
“白羊,來世再見。”
男人低低的話語不帶絲毫感情,比冰冷的雨水更加刺骨。
隨著話音落下,男人快速拔出長刀,插回腰間的刀鞘。
而少年卻因為慣性向後倒去,直直落下水流湍急的萬丈峽穀。
……
暖陽初升,驅散繁華都市的無盡黑暗,帶來希望的光明。
青龍國遙辭城。
一處老舊小區的筒子樓內,像學校宿舍那般,房門相對的某個房間。
雙人床上正在熟睡的男生蜷縮著身體,表情掙紮,像是做了噩夢。
叮鈴鈴——
忽然,一旁電腦桌上的鬧鍾響了,發出尖銳的聲音。
男生猛的睜開雙眼,棕色的眼中滿是驚恐。
一瞬間便從床上爬了起來。
看著熟悉的房間,聽著刺耳的鬧鈴,男生緊繃的神經立刻放鬆下來。
靠在床背上,擦掉額頭冒出的冷汗,喘起粗氣。
回想起剛剛的噩夢,哪怕已經擺脫虛幻,回歸現實,依舊是心有餘悸。
“怎麼又做這個夢了?”
害怕過後,男生卻是不解。
被人捅穿心髒,從懸崖掉下去。
三年間,同樣的夢做了已經不知多少次。
至於三年前是否做過,他就不知道了。
他今年二十二歲,腦海中的記憶隻有十九歲之後,之前的所有事情全都想不起來。
唯獨記得自己的名字——白羊。
準確的說,是陸白羊。
以前姓什麼,忘記了。
現在的姓,取自睜開眼睛後,看到第一個人的。
那個人是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婦女,是孤兒院的院長。
據她所說,
有一天帶著孩子們到海邊去玩,無意間發現他睡在沙灘上。
發現他受傷嚴重,快要死了,便把他送去醫院接受治療。
後來,由於查不到他的身份信息,又遲遲不見他蘇醒,加上醫院的費用很貴,這才帶他回了孤兒院細心照料。
在他醒來後,除了名字,剩下的一問三不知。
有一次,在院子裏坐著曬太陽發呆的時候,院長對他說:
“人的一生,由過去、現在和未來三部分組成,就像每個人都有前世、今生和來世一樣。
隻有一邊經曆現在,一邊回憶過去,憧憬未來,人生才算完整。
你失去了前世,代表著失去了人生的三分之一。
不如趁著年輕尋找,總好過入世一趟,不知道自己從何處來要好。”
聽完後,他陷入沉思。
自從蘇醒後,他每天想的最多的問題就是——我是誰?
想要尋找過去,但每次一有這樣的念頭,不知為何,內心深處總是十分抗拒。
好像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
“不要試圖尋找,過去並不豐富多彩,隻有看不到盡頭的黑暗和殺戮。”
等到傷好之後,也不知道去哪尋找,從何處查起,隻能放下,過好現在。
一個大男人不能一直跟小孩和婦女待著。
和院長去給自己辦了身份信息,找了一段時間工作,由於什麼都不會,餐廳洗盤子人家都嫌手腳太慢,所以始終沒有人要。
那段日子,他變得不太自信,每天都在懷疑自我,抑鬱的每頓要少吃兩碗飯。
直到有一天。
在和經常看望孩子們的善心人聊天的時候,有人無意間說起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