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窟石殿中,小蛇妖對著蛇王邀功:“陛下,今天七星陣鎖了兩個貢品,都還是活的。”

一個沒有修為的男子和一個血淋淋的女孩,都昏迷了,被藤蔓綁著,擱在石殿中央。

霰霧山有許多法陣,是古時遺留的,蛇族占山為王,盤踞此地百年,卻不知這些陣法的奧秘。

沒辦法,蛇族的靈智並不高。

時不時有凡人誤闖霰霧山,在雲霧繚繞的山中迷路,踏入法陣中,無法逃脫。

這些倒黴蛋們都被當做貢品,獻給蛇王品嚐。

此時的石殿中,蛇王嗅到了濃重的血腥味。是那個傷痕累累的女孩身上散發出來的,對他而言,這是非常鮮美的味道。

他坐在石鑄王座上,抬手一收,女孩就被憑空吸到了他冰冷的懷裏。

女孩長得平凡普通,臉上粘著血,挺猙獰挺難看的,因為受了重傷,她氣息奄奄,就快要死了。

蛇王想,趁著沒涼,生吃了吧。

或許是直覺感知到了危險的氣息,馮羽書在這一刻不合時宜地醒了過來。

痛!哪裏都痛!馮羽書痛得顫抖,睜開了濕潤的眼眸。正對上一雙蛇類冰冷的豎瞳,虹膜顏色是赤紅的,幽幽暗暗地盯著她。馮羽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她被嚇傻了!

記憶還停留在昏迷前的畫麵中。失控的小貨車朝著斑馬線上的路人奔馳而來,根本就躲避不了,憑借著最後的本能,馮羽書將身旁的兩個小孩子推開了,自己被卷入車輪之下。

她應該是死了沒錯。為什麼還會感到痛徹心扉?為什麼還會睜開眼睛?為什麼還會看到恐怖片裏才會出現場景——

一個冷冰冰的、蒼白的、妖異的“人”,把她摟在懷裏,眼睛就像盯著獵物一樣盯著她,像是下一秒就要用尖利的牙齒咬破她的頸部大動脈!

難道這裏就是傳說中的地獄?這個“人”是閻羅王還是陰差惡鬼?

可是她生前並沒有犯什麼業障,反而老老實實做了十七年的乖乖女,撿到錢就交給警察,看到老奶奶就扶著過馬路,連雞都沒殺過一隻,捉了老鼠都不敢打死。

為什麼會下地獄?馮羽書怎麼也想不通,怎麼也想不開!求求了,來個好人救救她吧,惡鬼饒了她吧!

蛇王並不知道她的所思所想,察覺到這個小祭品睜開眼了,怔怔的看著自己,像是受到了極度的驚嚇,已經忘記掙紮了。他於是湊得更近了,鼻尖嗅著馮羽書的脖頸,舌尖貪婪地舔了上去。

然而下一秒,一個突兀地、清潤地男聲打斷了蛇王。“萬萬不可,陛下請住口呀!”

馮羽書艱難地扭過頭,一眼就看見了台階下被藤蔓五花大綁、跪坐在地的美男子,雖然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可比起身邊這個惡鬼,他看起來實在是親切極了——至少是人模人樣的!

“咳咳!”親切的大哥哥費力地咳出一口血,清了清嗓子。他方才被藤蔓勒醒,渾身難受,但眼下顧不得這些了。他敏捷的頭腦已在瞬間想到個保命方法。

馮羽書:“……”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蛇王:“……?”

蛇王豎瞳微轉,鎖定住了石殿中央的男人。此人素衣青裳,是個尋常凡人的打扮,周身都沒有絲毫靈力,沒有修為,為何有膽子打斷自己?

“陛下您聽我說,在下長期修習觀相之術,猛然一瞧,發現這個小女子非同小可,她、她是九天神女的轉世凡身啊!”

“陛下若是直接吃了她的殘身病體,非旦無益,反而折壽,但是……”

蛇王有了一些興致,幽幽道:“怎樣?”

“要是將她養得圓潤了,結出了靈核,到時候再生吞活剝了,莫說增進修為,就是直接飛升也未可知呀!”

馮羽書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聽著這個人的胡言亂語,心裏已經知道他是個江湖騙子了。心如死灰,靜默等死。

然而蛇王卻捏住她的後頸,平視她的臉,細細打量了一番,凝起眉頭道:“她長得很普通啊。”

“陛下您看,她衣著奇特,浴血而生,不似常人呐。”

蛇王沉吟了片刻,道:“本座的霰霧山中正好有一個靈潭,可以鑒定人妖神魔,究竟如何,很快就能知道。”

男子也鬆了口氣,附和道:“是的陛下,一鑒便知。”

馮羽書聽著這兩“人”的詭異對話,如果是健康狀態,高低得跳起來質疑一句——您們沒事吧?!

可她顫動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失血過多,傷勢過重,白眼一翻,又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