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歸信和殷文峻一看殷向榮的態度,當時就慌得不行。
這主意是殷文峻出的,他爸隻知道玩女人,在爺爺心裏早就是個半廢人了,但是他還這麼年輕,還抱著或許能成為皇太孫的希望,自然有精力和二叔、三姑、四叔以及小姑這麼鬥上一鬥。
也別管和誰鬥,隻要能順理成章的走上那麼一回合,不管到底能不能打倒對方,在公司內部釋放信號,喊一嗓子他也要參與奪嫡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隻是他沒想到小姑姑這麼難纏,或許當初選錯了對象。
殷文峻看了一眼殷歸鷺,臉色十分難看。
殷向榮沉默了許久,辦公室內的氣氛幾乎凝滯。
最後,他慈祥的笑一笑:“哎呀,看看你們倆,親兄妹怎麼還能鬧成這個樣子。”
“這件事情,是老大做得不對。但是你呢?你也有錯嘛。怎麼能這麼跟大哥講話,嗯?”
殷歸鷺臉上浮現愧疚的神情,低頭反思自己,實際上是用低頭的動作遮掩眼裏的譏諷。
殷向榮最後的選擇是各打三十大板,也就是兩個人都有錯。
這並不讓殷歸鷺覺得意外。
殷向榮一向看重公司內部的平衡,殷歸鷺現在在公司裏已經頗有威望,老二、老三、老四都不能與她相媲美,更別說隻是一灘爛泥的老大了。
殷歸鷺實力太強了不好,殷歸信實力太弱了也不好。
殷向榮自己也是有思量的。
他把權利看的比親情更重要,當初絕不是殷歸信撒潑打滾就能拿到度假村的項目,而是有意的想要削弱殷歸鷺的實力。
要不然別說是殷歸信撒潑打滾,就是他一頭吊死在辦公室,殷向榮也是絕對不會看他一眼的。
兒子嘛,他有三個,沒了老大,那就老二頂上咯。
殷歸鷺一副孝順子女的模樣:“是,爸爸,我知道了。”
殷向榮橫了殷歸信一眼,他心不甘情不願的也說了兩句軟話。
“隻是爸爸,我派人去找鄧誌鵬的時候,沒發現他口中所謂的證據。是不是讓他藏起來了?”
殷歸鷺雖說的是鄧誌鵬,目光卻依舊看的是殷歸信。
殷歸信大怒:“你他媽的別放屁!我壓根就不知道什麼證據不證據的!”
“好了!”最後還是殷向榮喝止了他:“他一個會計,能把東西藏在哪兒?大不了多找幾次也就是了。”
殷文峻開口道:“爺爺,現在警方正在查這個案子,我們是不是應該避避風頭?”
“避風頭?”殷歸鷺冷笑一聲:“鄧誌鵬是咱們公司的員工,人死了警方肯定會來調查的,何春林作為財務部負責人已經見過一次警方了,警方從他這種老油子嘴裏掏不出東西來肯定不會輕易放棄的,我已經跟他說過要找人頂罪了。”
殷向榮點點頭:“嗯,小五說的不錯。既然跟咱們有關係,大不了找個人頂罪。不過當前最重要的還是鄧誌鵬手上的東西。”
殷向榮年紀大了,還能給子女們挑挑刺已經算是很有活力的樣子了,鄧誌鵬作為一個財務部的普通會計,死了以後名字居然能夠上達天聽,不得不說也是他的榮幸了。
殷歸鷺隻覺得嘲諷,不過她很好的掩飾起來了,又轉變一副擔憂的神情。
“現在要確定鄧誌鵬手上的東西是不是致命的。他以為咱們隻是稅務問題,但是我怕警方先咱們一步找到了這個,可能會查到公司有兩套賬目的事。”
聽到殷歸鷺這樣說,殷向榮神色頓時陰沉下來,就連殷歸信都有些惴惴不安。
即便他從來都做不好公司的事,但最起碼也是知道輕重緩急的。
寰宇集團是因為什麼發家的?
利潤最高的又是什麼生意?
寰宇集團已經蟬聯十多年的延川市優秀企業,同時也是市裏的納稅大戶,為延川市幾萬人提供工作崗位,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是壓根擊不垮它的。
但是最怕的也是這個證據。
殷歸信心底暗罵。
這個鄧誌鵬,活了是個禍害,死了也是個糟心的。
·····
殷歸鷺從辦公室出來就打算回家,她去到地下停車場,一輛黑色邁巴赫正停在那裏等著她。
殷歸鷺打開車門上車的動作一氣嗬成,駕駛位上坐著一個寸頭穿著夾克的年輕男人。
易成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坐在後座的殷歸鷺,她正在拿出鏡子補妝。
“證據要現在就交給警察嗎?”
殷歸鷺旋開口紅,細致地將自己本就嫣紅的唇色補得更加鮮豔,像是用鮮血塗過了一樣。
“不著急,讓他們都找一找。不找的艱辛一點,怎麼顯現出這證據的來之不易?”
殷歸鷺抿了抿唇,“啪”的一聲合上鏡子,同樣直視後視鏡:“殷歸信那個蠢貨腦子裏裝不了什麼東西,殷文峻也是個自詡聰明的蠢貨,我這招一石二鳥真是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