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6月,長江中下遊持續大雨,長江水位急劇上漲……
宜城市地處山區,連續半個多月的雨水已導致多處嚴重的泥石流和山體滑坡,幸好目前還沒有人員傷亡的消息傳出。連接東山鎮和桐城縣的唯一公路煤山公路上,縣裏緊急征調了十幾台挖機正頂著大雨搶修道路,運輸泥土的工程車排成了長長的隊伍。500米外的路口,身披雨衣的桐城交警隊警員正在引導被阻車輛有序返回。
天色漸黑,東山鎮亮起萬家燈火,街道上昏黃的路燈也依稀點亮,但行人卻極為稀少,這種天氣,除非有很緊要的事情,是沒有誰願意出門的。有財飯館,老板就叫黃有財,中年,禿頂,此刻正坐在收銀台內看著空空的桌椅唉聲歎氣。8點左右,一輛黑色的桑塔納急馳而來,一腳急刹停在了飯館門口。車上下來一個眼神陰翳的高瘦男子,也不打傘,徑直來到黃有才所在吧台,掃了一眼黃有才,然後自顧自地點了根煙,一甩手啪嗒一聲滅了煤油打火機,低頭狠狠地吸了一口。
“老板,弄三份快餐,帶走。”
黃有才咧嘴一笑:“稍等,馬上就好。”
……
晚上十一點半,黃毛和他的小跟班車厘子叼著煙相互搭著背從蘭姐發藝出來,腳步輕飄地縮在屋簷下。
“怎麼樣,黃毛哥,你就說這新來的手感好不好?正不正點?”
黃毛拍了一下小跟班的頭,一臉回味地道“這次算你小子有眼光,小姑娘是真潤。”
“那肯定的,黃毛哥什麼妞沒玩過?一般二般的,哪敢介紹給哥。”
“行了,回去了,下次有好貨記得告訴我。”黃毛把煙頭彈飛,走到門口摩托車上捋了捋頭發套上頭盔,狠狠地擰了幾下油門,很裝B地竄了出去。
淩晨,東山鎮往於家村3公裏處,路旁樹林,一輛桑塔納緩緩地駛進了濕漉漉的林子,雨刮器飛快地刷著汽車前玻璃,繼續往前開了5分鍾左右停了下來。車上燃燒的香煙看起來忽明忽暗,過了一會,車門被推開,車上下來三個人,都穿著雨衣,其中一個高瘦個,至少比另外兩人高出半個頭,
“就在這吧,幹活!”
另外兩人從身形看有一個胖子,脖子上戴著一條金晃晃的大鏈子,另一個身材很勻稱幹練,左眼眉心處有一處蜈蚣狀的傷疤延伸至發際線,麵容冷峻。
“TMD,這姓邱的死了還不讓人安生,還得老子親自來給他挖坑。”胖子罵罵咧咧道。
高瘦個狠狠瞥了胖子一眼,
“要不然貼廣告去村裏給你招兩小工?”
胖子嘴唇動了動,仍忍不住嘟囔了兩句牢騷。
“行了,少說兩句,早點幹完回去喝幾口,去去晦氣。”眉頭有疤的男子打開後備箱,拿出折疊鏟分別丟給兩人後,低頭看了看地形,帶頭奮力刨土。二十多分鍾後,有疤男子和胖子返回車尾,合力從後備箱拖出一個帶血的麻袋,吃力地抬進土坑。
一道閃電劃過,突然有疤男子猛地一回頭,對著身後草叢沉聲:喝道“誰在那?”
高瘦個和胖子都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得一愣,高瘦個轉過身順著有疤男視線盯著草叢,喉結微微蠕動,右手緊了緊鏟子,不動聲色地給旁邊胖子打了個眼色。胖子輕輕放下鏟子,從腰間掏出一把30多公分的匕首。三個人成犄角之勢向草叢圍了過去……
草叢被有疤男用鏟子撥開,背後空空如也,胖子和高瘦個對望一眼,擦了把額頭的汗水,收起了匕首,深深吐了口氣“老四,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這大半夜的,雨又那麼大,誰會跑到這林子裏來?”高瘦個警惕地周圍查看了一圈。
“我也不太確定,剛剛隻是感覺有人在背後盯著……”有疤男還在順著草叢往前搜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