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友庭心裏一陣慌過一陣,身體不住地打顫,腦中第一個反應就是,不行!得盡快離開這裏!他迅速向後退去,正要下樓梯,眼睛往樓梯口的暗處一瞥,腦中立即嗡地一聲作響,嚇得尿都差點撇出來。
樓梯口的一邊,灰蒙蒙地躺著夏靈的身體,怎麼他剛才上來的時候沒看到。安友庭顫抖著雙腳,哆嗦著叫了聲:“夏,夏靈……”
然而夏靈身體僵硬地躺在那裏,毫無氣息,簡直就如死人一般,根本無法回答他。安友庭咽了一口唾沫,再叫了一聲:“夏靈……”見她又毫無反應,大著膽子慢慢向她靠近。
他伸出手去摸夏靈的手臂,透指冰涼,不由立即嚇得縮了回來。她確實是死了,可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且剛才的電話是怎麼回事?難道……
安友庭的背脊陣陣地發麻,心裏的寒意一層裹過一層,他身體迅速向夏靈的屍體往後退去,眼睛驚恐地盯著暗淡月色下夏靈身上的動靜。
並沒有他預想地可怕事情發生,夏靈依然靜靜地躺在那裏,身著睡衣,披頭散發。安友庭驚呆地看了她一會,腦子稍微清醒過來,他思索著今晚所有的細節與經過,腦中再次嗡地一聲響亮,身體像觸電一般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雙目緊張地向室內四處望去。
真是太大意了!太大意了!那麼響亮的砸門聲,怎麼會沒有人聽見呢?沒錯,這房裏有第三個人,是他用夏靈的手機給我打電話,是他搬動了夏靈的屍體,他的目的是什麼?
安友庭腦中思緒飛快地轉著,眼睛繼續四處搜尋,慢慢移動腳步,向一切可以藏人的地方靠近。假如他預想的沒錯,這個人此時正在房裏的暗處盯著他,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敲詐嗎?這可好辦。
安友庭心裏作好了打算,倒不顯得著急起來,他仔細向二樓搜尋了一遍,然後跨過夏靈的屍體,下了樓來,站在樓下的客廳裏點燃了一根煙,開口說:“出來吧,有事好商量。”他心想事今的當務之急是盡快把這第三個人引出來,設法周旋,再慢慢想辦法幹掉他。
然而他連抽了幾口煙,屋裏都靜悄悄地,並沒有人回答他。安友庭未免有些驚疑,眼睛向樓下掃視了幾眼,叼著煙重新上樓來,往樓道口一看,夏靈的屍體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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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友庭身體驚顫了一下,隨即就想通開來,心裏不免有些憤怒,但他強製讓自己冷靜下來,如今之勢敵暗我明,自己要拿出真心談判的誠意來。
安友庭重新點燃了一根煙,吸了一口,微笑了一下,說:“不就是錢的事嗎?你說,要多少?”
但是周身還是一片寧靜,安友庭除了自己的呼吸聲,什麼也聽不見。他不免有些心急起來,揚聲道:“出來吧,我保證絕對不會傷害你,一百萬……怎麼樣?”說完他一陣左顧右看,企圖能快點找到那人藏匿的地點。
但二樓回應他的依然是一片死寂,安友庭徹底憤怒起來,從一旁隨便拿了個有分量的東西握在手裏,逐一向每個房間搜尋而去。此時他的心裏異常不安起來,這暗處的人目的看來似乎並不在要敲詐他,這是讓他覺得最可怕地。當好人揭穿他嗎?這可不遜於一顆子彈正麵穿過他的胸口啊。
安友庭搜完一間房間出來,正要走進另外一間房間,四周一片黑蒙蒙的,他突然發現自己被急傻了,現在又不是做賊的時候了,為什麼不開燈呢?他的手剛碰到牆上的開關,身體卻突然怔住了。
樓梯口處站著一個人。安友庭轉過頭去,頓時全身一陣毛骨悚然,手中的東西“咚”地一聲掉到地上。暗淡光線下,他看到站在那裏的並不是誰,而是夏靈。
夏靈依然披頭散發,頭垂著,這時突然抬起頭來,眼睛從長發裏向安友庭望了過來。她的手裏拿著一把刀子。
安友庭驚愕得張大了嘴巴,腦中一片空白,半天身子動彈不得,一直到他發現夏靈身體跟僵屍一般僵硬遲拙地一步步向自己走來,他才突然明白過來,原來這房子裏,根本就沒有第三個人,自己見鬼了!
安友庭身體如篩糠一樣發抖,雙腳發軟地向後退去,邊退邊哆嗦了聲:“夏,夏靈……”
夏靈蒼白的臉從長發中顯露出來,雙眼惡毒地看著他,扯著牙齒猙獰地說:“你殺了我,我死不瞑目,我也要殺了你。”
安友庭一聽頓時魂飛魄散,驚叫了聲:“鬼啊!”身子往房間裏跑去,並且緊緊鎖上了房門,無論夏靈在門外怎麼碰撞嘶喊,那門就是不開。
安友庭在房裏一陣倉惶四顧,發現這房間竟是間暗房,除了門,根本無其它出路,不由頓時如一隻無頭蒼蠅般驚慌四轉。那門外的一聲聲撞門聲,聽在他耳裏就好像是一支支匕首在戳他的心髒,他最後害怕地蜷縮到角落裏,手抱著頭,哭泣起來,門每響一下,他就顫縮了一下。
一直到他隱隱聽到房外傳來警笛聲,最後門外變得人聲吵雜起來。那門突然被人大力撞開時,安友庭“啊!”地一聲大叫起來,然而幾個警察迅速撲過來,將他按在地上。
安友庭驚愕萬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然後看到站在門口處的夏靈,不由指著手繼續大叫:“她是鬼!她是鬼!”然而夏靈卻活生生地向他走了過來,甩手一個巴掌打在他的臉上,臉上掛著眼淚,痛苦地大叫了一聲:“我這一生最美好的時光,就浪費在你這畜生身上了!”
安友庭依然驚魂未定,抬著頭看看警察,再看看夏靈,滿頭的霧水,一直到最後警察將一具屍體抬了出來,夏靈在屍體旁哭哭啼啼跟警察交代經過,滿堂光照下,他向屍體一看,才幾乎暈了過去,徹底明白了過來。
這屋裏確實有第三個人在啊!隻不過這第三個人,從一開始就被安友庭錯手殺死了。她是夏靈的閨中密友,今晚兩人睡在一起夜談到兩點,她睡下後,夏靈到外麵抽了根煙,回來後,卻發現她死了。夏靈震驚之餘,卻發現安友庭行動可疑地出現在別墅裏,於是她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然後一切都是夏靈設的計,她搬動密友屍體,自己穿著同樣的睡衣躺回床上憋氣假死,打詭異電話將安友庭引回來,再利用樓道光線暗淡,用密友的屍體嚇安友庭,然後再以真身現身,設法拖住了他,一直到警察的到來。
安友庭絕望地垂下頭去,任由警察帶走,身後傳來夏靈的哭聲,這個將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浪費在他身上的女人,他卻因為她,而提前走盡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