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郊外,雨毫無征兆的淅淅瀝瀝地下著,驅趕著夏天的熱氣,帶著一絲涼意融入人間,同時也讓世界變得逐漸模糊起來,透過層層薄霧,隻見一位身穿校服的女孩靜靜的站在一塊墓碑前。突然下起的雨,像鼓足了士氣般越下越來勁,不一會兒那女孩的校服外套就被雨水浸濕大半。那女孩卻沒有一絲想要離開的念頭。
周沫像往年一樣,在父親過生時去探望他,她撐著一把抹茶色的雨傘來到墓園中,前腳一進墓園便習慣性的去尋找父親所在的位置,一抬頭便看見一位穿著校服的女生,靜靜地站在一塊墓碑前,一動不動,就這樣靜靜地站著,注視著墓碑。
腳下的步子也隨之停頓了幾秒,視線也在那位女生身上停留了幾秒。
\"那人怎麼不躲一下雨。\"雖然疑惑卻也沒有多想什麼,徑直走向父親的碑位,與往常一樣和父親嘮嗑。
十幾分鍾過去了,即將離開時,周沫眼睛下意識地去尋找剛才那位女生,果然不出她所料,她還站在那裏。
抬頭看了看她,也看了看父親。
盯著父親的石碑沉默了一會兒想道:“心裏很難過吧,就跟之前的我一樣。”沉默片刻,思緒回籠,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撐的傘,暗暗歎了口氣“要不……把傘遞給她吧。”
周沫撐著她那把抹茶色的傘徑直往那位女生走去。慢慢靠近,踮腳,把傘撐在了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女生頭頂上空,卻沒有打擾她,隻是默默地為她撐傘。沒有感受到雨滴滴落在身上的感覺,蕭傾顏下意識地抬頭,入眼的是一把抹茶色的雨傘在自己的上空,心裏緊接著漏掉一拍,轉過身隻見一個身穿白色體恤的女孩踮著腳把雨傘撐過自己的頭頂。
“謝謝。”看了女孩一眼,情緒不高的道了謝,轉身欲要離開。
周沫拉住她的衣服,她疑惑地回看。
“這傘給你用,你撐著回家吧,我家隔得近。”
蕭傾顏想婉拒,但那人卻不給機會,幽幽地說:“別讓家人擔心,最起碼要讓不在身邊的人安心。”話落,把傘塞給了蕭傾顏,自己後退了幾步。
“傘的話……下次見麵再還給我吧。再見,有緣人。”
跑著離開了墓園。
蕭傾顏握著傘的手緊了緊。小聲嘀咕了一句:“回家的路……好像是挺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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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我回來了。”
“欸?你怎麼濕著回來了,你的傘呢?快去洗個熱水澡,換個衣服,不要感冒了。”說著說著,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嘿嘿嘿,我不是把傘給了更需要的人了嗎,你女兒可真是個小天使,哪裏需要,哪裏搬。還有……”周沫把手放在放在媽媽的眉頭,輕輕地撫平。
“不要老是皺眉頭,不僅老的快還會變醜的。”
這話一出,眉頭的小山峰瞬間變得平坦。
“好了,我先去洗澡了。”
墓園公交站旁。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世界變得模糊起來,而那把抹茶色的雨傘卻因此顯得十分顯眼。
蕭傾顏站在公交車站上,收起傘,眼睛望著那下著雨的天空。自言自語地說:“家,我要快點回家嗎?他們會擔心我嗎?應該……不會的吧。”
撐開雨傘,離開車站,向那稱之為家的方向走去。
半個小時過後。
周沫從浴室出來,擦著她那濕噠噠的頭發,便聽見媽媽問自己晚上要吃什麼。
“我要吃糖醋魚。”周沫小跑到媽媽麵前。
“家裏是不是沒有魚,那等一下我出去買,買魚和佐料這等小事就交給我吧,您老就在家裏等著我回來就好。那個……配料給我說一下,我好照著買。”
媽媽笑著對周沫說:“既然你那麼積極,你就去吧。諾,這是錢,剩下的就歸你了。”
周沫興奮地對媽媽做了個揖:“多謝母親大人的賞賜。”
媽媽也配合的扶住周沫的手:“不必多禮。”
隨後周沫收拾好便出門買食材了。
外麵雨下的依然,蕭傾顏撐著傘也走的依然。這一路她就這樣撐著傘慢悠悠地看似漫無目的地走在那條稱之為“家”的道路上。她不想回家,真的不想回。不想回到那個沒有半絲溫情的地方,不想回到那個早已不屬於自己家的家,也不想看到他們家庭三人恩恩愛愛的畫麵,更不想見到那個自己稱之為父親的男人。
身後一輛黑色轎車上。
“董事長,那不是大小姐嗎?”
蕭思源聽到司機所說的話,不經意間皺起了眉頭,低著看文件的頭,抬了起來,看向走在路邊的女兒。
語氣緩慢地說出兩個字:“停車。”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蕭傾顏麵前,她看著這熟悉的車,霎時間便收回了向前走的那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