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笑升平
待她們走到梅園的時候,人早已到齊就候著她倆了。霍小筏在慕容伴月身後探出個頭來看,果然正席上第一個坐著的就是慕容胤陽,他左右邊兩位都空著的,想必就是給自己和慕容伴月的。再下來兩邊分別坐著兩男兩女,左邊那一對男女容貌生的倒有七八分相似,那女子一看就知是很豪爽單純的那一類,穿著一身紅色的小勁裝,腰間還別了一把短劍,她身邊的男子生的有幾分陰柔美,吊兒郎當地倚在桌上,眼底流轉出來的笑意讓人覺得十分懶散。
右邊那一對男女,女的她是認識的,就是方才還戲耍了她的景如影。那個男的倒是一副翩翩公子樣,一襲月牙白長袍,眼角眉梢盡是溫和。不知道是否和方才初見景如影一樣,外表上是翩翩公子或是大家閨秀的樣子,心眼可真是跟沉夜有的一拚。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景如影讓她想起了沉夜,所以她對景如影的好感竟是比所有人的都多,朝她眨眨眼笑了一個方才回坐。
慕容胤陽還是先前的老樣子,不鹹不淡地瞥了她一眼,像是先前兩人根本沒發生過任何尷尬的事情一般,淡淡道:“既然來了,就上菜吧。”
霍小筏低頭埋進茶杯裏喝著茶,眼角偷偷地打量一圈四周,果然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有好奇的,玩味的,溫和的,各色各樣。倒是那名身著紅色小勁裝的女子率先沉不住氣,衝著霍小筏道:“我叫顧雙霜,前頭一個是雙人的雙,後頭一個是冰霜的霜。我邊上這位是顧雙瓏。以後我可以叫你雲星嗎?”
霍小筏從茶杯中抬起頭來,顫巍巍地笑道:“還是叫我小筏罷。不過兩位長的還真是像,我頭一回見到一男一女生的這麼像的。”
這話本來是沒什麼惡意,隻是後頭再加上景如影突然的輕笑就顯得諷刺很多了。景如影優雅地也啜了一口茶,笑吟吟地望著霍小筏道:“這話可是說準了,若是把這頭發再披了又換上同一件袍子,我都要分不清誰是男的,誰是女的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一聽這話,顧雙霜柳眉一豎道:“你別以為我聽不出來!”
景如影慢條斯理地掀了茶蓋撩著茶水,頭也不抬道:“你不是聽出來了嘛,那還問我做什麼。”
這下,連那顧雙瓏都噴笑了。他噙著笑看著景如影道:“你的拌嘴功夫可素來是一流,雙霜哪是你的對手。”這本應該是服輸認降的話,哪知景如影聽了,反倒不悅地掃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就不再搭話。
她身側的那名溫和男子忙跳出來做和事老道:“罷罷,今兒個可是特地迎接小筏的,怎麼一上桌你們就先唇槍舌戰起來了。”又側過頭來對著聽的津津有味的霍小筏道:“我叫景絡,這位是我妹妹景如影。”
“她認識我。”景如影慢悠悠地搭腔:“我們方才在回廊裏碰見過,我還給她指了路呢。”說罷,一雙杏仁眼又別有深意地睨向霍小筏。
霍小筏嘴上一邊訕訕的笑著,心裏大罵這景如影,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拿眼角偷偷瞄了一眼慕容胤陽,果然見慕容胤陽冷眼瞪著景如影,想必他也知道方才霍小筏是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自己的院閣裏,果然又是這景二小姐的傑作。
待到一頓飯吃過去,那顧雙霜不知有幾次被景如影氣的拍桌而起,景絡又不知出來打了多少圓場。顧雙瓏也不管事,隻隨著景如影高興就好。慕容伴月則在一旁小口小口地吃著茶,安安靜靜地聽著她們鬥嘴,偶爾跟景絡搭上一兩句話。倒是霍小筏像是餓了好幾天的飯一般,撲到桌上就是一頓風卷殘雲,什麼東坡肘子、蜜汁醬鴨吃得皆是狼吞虎咽。最後還是景如影看不過了,大罵慕容胤陽:“你看看,你究竟是餓了她多少天,才會讓她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霍小筏正吃得開心呢,也不理會景如影投來的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等到她終於吃飽後心滿意足地摸著鼓起來的小肚子時,四周的人都是靜悄悄地凝視著滿桌的狼藉。隻見霍小筏姑娘一副饜足的模樣靠在椅子上,半眯著眼,嘴裏悠悠吐出一句:“嘖嘖,古人說得好,果真是飽暖思淫欲,這詩寫得好,寫得好啊!”
氣氛瞬間詭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