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說著,便要起身。
妙涵趕緊製止道:“太後,您還是請三思後行啊……皇上他……”
“皇上他怎麼樣?”太後轉頭看著妙涵。
“奴婢剛才偷偷的去瞧了一眼那個女人,她便是皇上曾經在禦花園裏畫過的那個女人?依著奴婢看來,皇上此次敢將她帶進宮裏,絕不是意氣用事,一定早就有了對付眾大臣的策略,太後娘娘,您還是莫要操心了。”
妙涵本意是想安撫太後,叫她莫要過多操心皇上的事,免得破壞母子之間的感情,卻不料想太後一聽到妙涵的話,更加大驚失色。
“什麼?你說皇上此番帶進宮的就是那畫上的女子,眉間和他一樣有著顆痣的女人?”
“是。”妙涵點頭。
“她來了……她終究還是來了……當年哀家瞞著皇上逼死了羽君,本以為就此可以了解這段孽緣,卻沒想到,她還是來了……還是來了……”太後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
“太後,您怎麼了?”
“沒事,哀家要休息了,妙涵,你扶哀家進去休息吧。”
“那,您不去皇上那裏了麼?”妙涵忙問。
“哀家今兒個累了,這事,以後再說。”
太後在妙涵的攙扶下,緩緩的進了寢宮。
安置好太後,妙涵便挑暗了寢宮裏的燭火,悄悄的退到殿外守值。妙涵走後,太後便睜開了眼睛,悄悄的下了床,走到梳妝台前。借著屋內微弱的燭光,打開了首飾盒。在首飾盒子的最頂層,有一個小小的夾層,裏麵放著一張被折疊的整整齊齊的紙張。紙張早已泛黃變薄,看樣子年代已經頗為久遠了。
太後麵容凝重的打開了紙,一個眉目清秀的女人便現了出來。這女子頭戴金釵,衣著華麗,嘴角淡淡的揚起,仿佛總是在微笑一般,她的眉間一顆小小的美人痣更是為她增添了幾分淒美,讓人看了不禁為之心動。
太後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眉間的黑痣,神色悔恨。
“姐姐,哀家和皇上走到今天這步,的確不容易。求你看在大家共同侍奉過皇上的份上,饒了哀家的兒子吧。哪怕你想要哀家的性命,哀家也給你,隻是求求你,饒了哀家的兒子。當年,哀家沒有兒子,不知道身為一個母親,孩子對她是多麼的重要,可是如今,哀家辛辛苦苦的撫養蕭兒長大,哀家深知對於一個母親來講,親眼看著親生骨肉死在自己麵前是多麼的痛苦。姐姐,我知道錯了,您就發發慈悲,饒了蕭兒吧……”
昏黃的燈光,安靜的宮殿裏,太後一個人身影孤零的坐在梳妝台前,輕聲的對著畫像懺悔。朝代的更換,前朝宮中的人早已經死的死,放出宮的出宮,早已沒人能記得這畫上的女人和太後當年在宮中的過往。這件事,她獨自一人埋在心中二十幾年,她從未對外人提起過,她也不能提起。
如果有可能,她會將這件事情帶進墳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