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君的麵色稍稍柔和，沈卿卿一向下手重，她是知道的，那妖女能活著已是她的造化了，她重新做回椅子，慢慢的問道：“你們姑娘說什麼了，老身聽著。”
“我們姑娘的原話是這樣的：本姑娘和老太君沒有交情，為什麼要念你是沈卿卿的長輩，就不和她計較了？要是世間之事都是老太君這般做法，那大盛還要律法、官員做什麼？老太君還是多吃點核桃，補點腦子。”
清荷話落，看著老太君又紅又綠，又青又紫的臉，差點憋不住笑出來。她倒是忍住了，有幾個年紀輕的宮女、太監禁不住偷偷笑起來。
像顧姑娘能這般不懼怕皇親國戚的有幾個？他們如今可崇拜死了顧芮芮，更加死心塌地的伺候顧芮芮。
沈老太君麵色一變，她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堂堂皇帝外家，一品誥命夫人，走出去，哪府的夫人不上趕著巴結？
居然在這麼個來曆不明的妖女身上翻了跟頭，傳出去她如何抬得了頭？
她一巴掌拍在梨花桌子上，嘴裏連說了三個好，順了口氣說道：“路長道遠，女娃子我們走著瞧。”
沈老太君直到出宮才發現，自己在露華宮中，那些個宮女太監連一盞茶都沒有上！
他們哪是不懂待客之道？他們分明就是故意的！
在馬車上口幹舌燥，身邊的老婢女奉上茶水，她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又噴出，喝道：“你個老鬼，你想燙死我啊！”
老婢女好一陣賠罪才讓沈老太君平複了心中的鬱悶，她滿麵愁容：“老祖宗啊，你說現在怎麼辦呢？”
“還能怎麼辦？事關我沈家，當然是再去求皇帝開恩了，再怎麼說他是我的外甥。皇上還會偏袒外人不是？”
說到這，沈老太君也不嫌茶燙了，默默的想著心事。
此事可大可小，本來沈家賠禮道歉，顧芮芮要是接受了，皇上自然也就解了沈卿卿的足。
但這妖女是個硬茬，軟硬不吃，油鹽不進，沈老太君這輩子順風順水，何嚐受過這樣的委屈？
皇帝明顯就是偏向外人的，一時間，她也吃不準應該怎麼辦，可時間拖的越久麵對沈家越不利。
沉老太君也變得有些焦躁不安，在馬車上想著應變之法。
禦書房的蕭牧辰聽聞了顧芮芮的“戰況”，不由的緩緩勾唇，如鬼魅般的微笑。
狡猾的小狐狸，三言兩語就把老太君打發了，自己果然小看她了。
而顧芮芮對沈家的那句“上梁不正下梁歪”評價，倒是勾起了蕭牧辰的深思。
他本打算隻是將沈卿卿禁足，罰些俸祿以示懲戒。
但細細想來，沈家已經與他越走越遠了，他登上大位的這幾年，沈家也慢慢的崛起了，仗著自己是皇親國戚，私下裏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
雖然多數是貪墨，但蕭牧辰知道他們的貪心不止這些。
看著這兩天龍二呈上來的一樁樁證據，沈卿卿並沒有放棄殺害顧芮芮，隻是手段更加隱蔽而已，就這幾天而已，已經被龍二發現了五次。
好在露華宮中，蕭牧辰早已做了周密的布置，沈卿卿的計謀才沒有得逞。
而沈卿卿一個被禁足的後宮嬪妃，有能力調動翊坤宮之外的人，本身對蕭牧辰來說是個威脅，沒有沈家人在背後相助是不可能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