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玉晨可不認為自己跟螺兒是一樣的人。她這會兒隻想一個人呆會兒,即不想回到穆府,也不想找要好的小姐妹訴苦。再說,她的尷尬罪臣之女的身份,導致她也沒什麼朋友。前兩年還有幾個說得來的女孩,勉強就算是有朋友。現在也早就嫁人生子。她也不想去別人家給自己添堵,更不想被那些人夫家的人,用異樣的眼神羞辱。想了半天,最後,她還是低聲說:“我不知道哪裏的東西好吃。”
螺兒見小姐同意了她的意見,立刻興奮起來,說:“我聽江小姐說,蘭芳亭的點心和三杯鴨都非常好吃,要不我們去大吃一頓……”螺兒說了一半,見房玉晨地眼睛越瞪越大,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才後知後覺想起,房玉晨這次出府的原因。她提到桔子,肯定又觸到了房玉晨的痛楚。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說:“江小姐的廚藝好,又在外麵跑得多。她要說好吃,就一定是好吃的……”說到最後,終於沒了聲音。房玉晨無奈地斥責道:“江小姐,江小姐,她說什麼你都信。你什麼時候變成姓江的丫環了?”她想打螺兒幾下,但這是在大街上。她終於還是忍住了。她想起自己在穆府忍氣吞聲地,侍候定遠侯夫人時,桔子卻自由自在地在街上遊玩。
房玉晨越想越生氣,終於說:“就去那個什麼亭,憑什麼姓江的吃的東西,我卻沒吃過?我們這次就要去大吃一頓。”螺兒歡呼一聲,然後為難地說:“我不認識蘭芳亭怎麼走。小姐知道嗎?”房玉晨怒道:“你還來找我問路,你倒成了小姐了。”房玉晨急匆匆地出了定遠侯府,早就把吩咐備車的事情給忘了。這會兒卻不願意再回去找定遠侯夫人要車了。
兩個人正為難時,一輛漂亮的馬車停在她們麵前。趕車的老趙,也是房玉晨認識的。老趙對房玉晨說:“表小姐,夫人吩咐我送你出門。表小姐,螺兒姑娘請上車。”螺兒大喜過望,笑著對房玉晨說:“夫人想得真周到。我們快上車吧。”房玉晨猶豫了一下,就被螺兒拉上了車,這一瞬間,她知道自己離不開這樣富貴的生活。就算是穆佑軒不愛她,甚至討厭她,她也不能放棄。
蘭芳亭在京城的飯鋪裏,並不算大,不過非常精致。房玉晨到的時候,還沒到飯時。她要了一個包間,帶著螺兒坐在裏麵,吃點心喝茶。點心確實很好吃,茶也是上好的。房玉晨卻有些食不下咽。她愣愣地看著窗子外,川流不息的人群有些發呆,直到螺兒問中午吃什麼,她才回過神來。
房玉晨這才發現,螺兒已經把盤子裏的點心吃個精光。這時還兩眼放光地看著她。她知道螺兒是想吃那個三杯鴨了。她還不想回去,就順著螺兒的心意點了幾個菜,還對螺兒說:“以前就知道你吃得多,現在才知道你真的是一個飯桶。你要了這麼多菜,不吃完不準回去。”
螺兒愣了一下,心說:“以前怎麼沒發現小姐這麼節儉?”她喃喃地說:“我是給小姐點的,剛剛小姐都沒怎麼吃。”房玉晨冷笑著說:“你別拿我當幌子了。反正你點的菜必須吃完。”菜上得很快,螺兒卻不覺得三杯鴨有多好吃了。她其實並沒有我點,隻點了兩個人的份。可是她已經吃了好多點心,房玉晨又沒有胃口吃。螺兒看著房玉晨吃的那點分量,喂隻雞都吃不飽。
她不敢多勸,隻能愁眉苦臉地努力吃。蘭芳亭的生意確實很好,等螺兒把桌上的菜吃了一大半的時候,蘭芳亭已經人滿為患了。這時,有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突然進來對房玉晨說:“這位小姐,我是蘭芳亭的掌櫃關梁。很抱歉打擾你們用餐了。我想請小姐幫我一個忙。現在蘭芳亭已經沒有包廂了,偏偏來了一位老客,非要找一個包廂。關某隻是一個小掌櫃,有些人實在得罪不起。小姐今天來得早,我來看看小姐吃好了沒有。要是小姐吃好了,能不能把包廂讓出來。小姐今天這一餐算是蘭芳亭請客。”
房玉晨大怒。她知道自己占包廂的時間有點長了,但是使用包廂吃飯是要收費用的。她們還沒吃完,掌櫃就來趕人,簡直就是欺負人。她淡淡地說:“關掌櫃,不是我不願意讓包廂。隻是我這小丫環吃飯慢,到現在還沒吃完。要是有人看中我這個包廂,隻能委曲他先等一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