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求婚,程羌準備了很久。
路宇航‘吭哧吭哧’打了一下午氣球,累得夠嗆,“哥們兒,就非得這麼著急求婚麼?”
程羌正跟秦毅調整著投影的角度,頭也沒回的說道:“急!說好的到了法定就結婚,一刻都不想耽誤!”又自己嘀咕:“總擔心她跑了,早點把證領了安心…”
“嘿喲我真是…薑稚這麼愛你,肯定不可能跑啊!”
“嗯?”程羌這才給了路宇航一個正眼,“你怎麼知道她愛我?”
“她愛你就像你愛她一樣,顯而易見啊。”
秦毅也幫腔:“就是啊,你們倆就跟還在熱戀期一樣,完全看不出來已經談了四年了。”
“薑薑現在張口閉口的都是你,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啊。”夏憶柯撇撇嘴。
程羌沒再接話,眼底氤氳出一絲水汽又隱去,沒有任何人發現…
這本該是和往常相同的一天,但薑稚記了很久,久到後來每年的這一天都會翻出錄像來和程羌回憶一遍…
那天薑稚下課有些晚,大四上的課程拉得快,要騰出時間來留給大家實習、寫論文之類的。
程羌照常在她教室門口接上她,兩人一起回家。
一路上的閑聊都是圍繞著生活裏的小點滴,薑稚故意沒提程羌明天生日的事兒。禮物當然是早就準備好了,但現在提就顯得刻意了。
關於二十二歲就結婚這個事情,這一年程羌幾乎沒再說起。他太忙了,和相熟的朋友們創建了自己的工作室、自創的項目也小有起色,經常像個陀螺一樣滿世界亂飛。但薑稚並不擔心,她也不急著非要程羌馬上娶她。安全感這個東西是相互的,她相信他一定會娶她,在未來的某一天,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後天…
走到家門口,程羌沒像往常一般直接開門進去,而是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薑稚一眼。
薑稚愣了愣,這會兒才後知後覺的反應,可不等她反應過來,程羌直接拉開房門。屋內燈火瞬間映入她的眼簾,四周的禮花、炮筒接二連三的在屋裏炸開,漫天炫目的細閃彩條在空中洋洋灑灑,盤旋著飄落在地麵。
滿屋子都是熟悉的麵孔:程江、黎佳、薑顯、徐芝、夏憶柯、秦毅、路宇航……
所有人都在,所有兩人生命裏重要的、不可或缺的人都在。父母是什麼時候被接過來的薑稚完全不知道,對於即將到來的求婚沒有任何一個人泄漏出一丁點的風聲。
薑稚走進房間,安靜的環視了一圈,視線最後落在了離自己一步之遙的程羌身上。
兩人默默地對視著,誰都沒有說話。
他們之間那種誰也插不進去的眼神,那種慶幸又溫情的眼神很讓人動容。
夏憶柯先繃不住熱淚盈眶,她也形容不出來那種感覺,可一看見他們兩個獨獨、又堅定的隻盯著彼此看的時候,她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掉落。
程羌抬手,把薑稚頭頂的碎片一片片撥落下來。
薑稚忽然就笑出了聲,盡管自己心跳怦怦,盡管自己手心已經冒出了汗。
“你怎麼還不跪下啊?”
“噗——”程羌也笑,他的女朋友果然不同凡響。
他後退半步,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攥著一個戒指盒,大概是進屋的時候拿上的吧,用力到指尖都泛白了。
“其實…他們都勸我不要這麼急,”他邊說,邊單膝跪地,“我怎麼可能不急啊,我真的太想娶你了…”
“戒指早在半年前就定製好了,今天總算是能送到女主人手上…”
程羌用另一隻手拉過薑稚的手,輕吻了她的手背和指尖,“娶你,是我十五歲就決定的事情;明天我就22歲了,我從未覺得過生日是件這麼美好的事情,這是我離夢想成真最近的一天。”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不忘逗薑稚一句,“你說,我明天能實現夢想嗎?”
“你知道的,相比於生日,我更想過紀念日,一個專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紀念日。”
薑稚微微彎腰,用微涼的指尖撫去他額角的汗絲,“你不問我怎麼能知道我的答案呢?”
程羌無意識的吞咽,鄭重的詢問道:“薑稚,我愛你,程羌很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他攥著的手開始輕微顫抖。
全場都很安靜,大家默契的從程羌跪下後就不再發出絲毫聲音,隻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對璧人。
薑稚抬了抬被他握住的手,這幾乎算是明示了。
“我願意呀,程羌…我願意!”
程羌抖著手取下薑稚指根上那枚帶了四年的素圈銀戒指,緩緩將另一枚做工精美、價值不菲的鑽戒套入。
他起身擁住薑稚,一滴熱淚侵入她的發間。
“餘生請多指教,程太太。”
“我愛你。”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