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飛機逐漸遠離江城的上空,即將降臨在桐城的機場時。付衍忍不住心悸,桐城,是他這麼多年來的一個夢魘,是不敢獨自一人回去的地方。
因為所有的故事都發生在桐城,他和邵笙年在桐城相遇,又在桐城分別。過去發生的一切都恍若夢,讓他不敢想,有一天他會牽著自己最愛的人的手再次回到桐城。
邵笙年看著付衍沉思的樣子,好像感應到了他的緊張與悲傷情緒。
他默默抓緊了付衍的指尖,將掌心的溫度傳遞過去。
下了飛機,邵笙年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與付衍十指相扣著。
付衍的腦子裏一陣恍惚,他依舊記得上一次在桐城的機場,自己還是和奶奶一起,奶奶賣了房子,陪他一起去江城上學。
想到這裏,付衍就忍不住紅了眼,一路上看著風景,沒有說話。
“寶寶,要不要回之前和奶奶一起住的房子裏看看?”邵笙年湊近付衍的耳朵輕聲道。
付衍也正想回去,於是點點頭答應了。
兩人打車去了之前住的房子,那一條條斑駁的巷子沒變,巷口的小賣部擺放著琳琅滿目的商品,三兩穿著校服的孩子爭先恐後地買零食,有一個小孩跌跌撞撞著不小心沒站穩,將要撲在付衍身上。
邵笙年護著付衍,及時把那小孩拎起來,才防止了兩人相撞。
孩子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脖子上係著一條皺巴成鹹菜幹的紅領巾,小臉也紅撲撲的,抬頭看著邵笙年,靦腆道,“謝謝叔叔。”
說完,孩子飛快地跑遠了。
付衍忍俊不禁,安慰性地拍了拍邵笙年的肩膀。
邵笙年一臉無奈,他長得有那麼老嗎?還有,他老婆笑得也太開心了吧?望向付衍帶笑的眼睛,邵笙年也終於笑出聲來,兩個大人跟兩個傻大個一樣,站在路邊笑了好久。
好不容易止住笑意,付衍才拉著邵笙年往自家的巷子裏去。
巷子還在,隻是兩旁的牆磚帶上了歲月的痕跡,有的長滿青苔,濕漉漉的。有的爬滿不知名植物,順勢生長著。
“喵~”不遠處傳來一聲微弱的貓叫聲。
付衍和邵笙年趕緊找尋聲音的來源,貓的聲音微軟,最後兩人在一個廢舊的紙箱裏找到了一隻貓。
小貓在秋風中瑟瑟發抖,眨巴著可憐的眼睛。
付衍趕緊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圍住了小貓,這一場景讓他想起了曾經的黏黏,也是像這樣被他撿到了。
但是黏黏卻在他高考前三天的時候不見了。他找了好久都沒找回來。
小家夥隔著衣服蹭蹭付衍的胸口,暖融融的,付衍的心下一動,黏黏,是不是你回來找我了?
付衍的鼻尖泛酸,緊接著,一件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抬眼是邵笙年的笑容,“我也擔心我的小貓會著涼。”
兩人相視一笑,像少年時代無數個放學後一樣踩著陳舊的石板路回家。
到了之前的房子前,付衍驚喜地發現院子裏還種滿了花,一如奶奶還在世時那樣。
邵笙年領著付衍走進院子,熟練地打開了門。
付衍睜大雙眼,“房子不是已經賣出去了?”懷裏的小貓也適時探出小頭來,好奇地張望著四周。
邵笙年摸摸付衍的頭,“我又把它買回來了,因為我想我們終有一天要回來的,而這個地方,有你在的話,便永遠是我們的家。”
付衍點點頭,眼角的晶瑩不小心掉落下來,他的嗓子像灌了風似的,“嗯,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