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向死無生 南柯一夢(1 / 1)

族裏已經不剩幾個人了

左雅姐已經說不出話了,大戰這些日子,都是她在唱歌鼓勵大家,她那黃鶯般的嗓子,此時已經作啞了

石壽叔還好,因為王法,他不得不休養,卻也失去了一隻手臂

邵時大叔已經餓死了,就在我離開的那晚,人們發現他時,嘴裏還有半塊兒還沒吃完的泥土餅

不知何時,瞳姨出現在了洞口,叔父第一個發現的她,我見到瞳姨的時候,她雙眼已經空洞,胸口一個巨大的灼傷口

她說自希家敗退之後,她再無心戰鬥,本想勸說退軍,卻被相遠誌鎖在了囚籠,她親眼目睹了相家的暴行,占領希府之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她的屢屢勸諫讓相遠誌心生煩躁,終於忍無可忍,挖去了她的雙目,將其丟在隨軍牢籠,任由自生自滅

直到剛剛,她覺得胸口灼熱難當,一摸發現逆鱗不見了,胸口卻如焦土一般了

也許,這逆鱗也救了瞳姨吧

洞裏還有些老弱病殘,五姐在盡心盡力的照顧他們,可我不知道我娘去哪兒了,我問了叔父。他也不知道,我找遍了洞裏,一無所獲

娘可能也消失了吧,就像所有人一樣

僅剩的族人們相依為命,外麵已經沒了威脅,族人們出了洞裏,好在海裏還有生物,雖然淺海生物也沒了,深海的似乎受到召喚,在海麵沉浮,族人們也因此活了下來

幾天之後,我們回到了曾經的希府

大家再次回到那個被戰火衝刷後的家園,看著往昔繁華的府邸如今隻剩破壁爛牆,頓時百感交集,有些不願麵對這滿目創傷的家園的人,或者已經被戰火吞噬的一無所有的人,自此遠走天涯,為逃離這苦痛難忍的記憶,也為逃離這屈辱不堪的命運。

一年之後,母親突然歸來了,在一個滿月之夜

我見到母親時,手裏還提著叔父的人頭

母親儼然成為了湖媚,她的一舉一動,和湖媚別無二致

無論我怎麼呼喚,母親都沒有一絲觸動,母親聽到了我的聲音,她要過來殺我

沒想到,這把跟著我許久的火銃,第一發子彈竟然是殺我至親之人

一聲巨響,母親沒了生氣,地上已經被鮮血染紅,鮮血裏我的倒影可憐到可怕

我往火銃裏添加著火藥,然後是鋼珠

這把火銃第二發子彈,便賞給我自己吧

月亮就如一塊暇玉,透著寒冷刺骨的銀光,月光下是我跪在地上的身影

月亮已經爬上了我的頭頂,一片陰雲遮蔽了月光,我在這一片黑暗中,結束了自己

我從病房裏醒了過來,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窗戶半掩,潔白的窗紗在隨風搖曳,我回到了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現實世界

窗外落葉繽紛,斜陽微霞,落葉在夕陽中隨風搖曳,映射出陣陣金光,不遠處的池塘裏,一條鯉魚躍出了水麵,波光粼粼,銀霞漫天

遠處的幾聲啾咪,將我的眼睛拖到了別處,兩隻麻雀在柳樹枝頭嬉鬧,秋天到了

結語:

在一段百無聊賴的時光裏,寫下了一堆狗屁不通的文字,我本以為我是可以當作家的。

我把自己架在一個虛無縹緲的高空中,明明腳下什麼都沒有,我卻發了瘋的想要往前走,絲毫沒有注意到腳下是無盡深淵。在一個燥熱的,滿是蚊蟲的盛夏,我把自己拋向了這片天空,就用一支破破爛爛的筆,還有自以為是的天馬行空。現在,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這一摔,將我的幻想打破了,我的頭顫顫巍巍的抖動著,我還想再看看,那一片自以為很美麗的天空,我渾身的骨頭都已經碎了,我已經站不起來了,一塊小石頭將我的頭微微抬起了一點高度,曾經我會嫌棄她硌了我的腳,如今隻有她將我扶著。那支本就破爛不爛的筆,不知道被我摔到了哪裏,我也不會再找他了。

我靠著石頭,看著天空一點點朝我砸來,我躲不開,避不掉,身邊所有東西都逃走了,隻有那塊石頭陪我。我就看著天空一點點墜落,與我擦身而過之後,我的世界陷入黑暗,這裏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疼痛,沒有了聲音,沒有了光線,也沒有了呼吸。我靜靜靠在這石頭上,最後的時光,是她陪著我。

也許有一天,她也會離我而去吧,可那時候我早已經死了,如果她想走,我倒是希望她現在就走,要是陪我到糜爛,我的那一堆破碎的骸骨會嚇到她的吧。

可是我,才舍不得讓她走,她會陪著我,我也想陪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