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上海雖然已經有了絲絲涼意,但仍然溫暖舒適。這是我來到F大的第一個月。
今天,我同師兄師姐一起,準備去參加第一次師門聚餐。
我滿懷期待,盛裝打扮,同大家一起閑聊著來到了學校附近的清雅小館。竹色掩映,清幽寧靜。
隻是還未推開門,便聽見了導師爽朗的聲音。
“今天我還特意邀請了你們的學長一起來參加聚餐”,年近半百的導師帶著驕傲的微笑,談起了自己的愛徒。
“說起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看他那副文文弱弱的模樣,還以為他是個嬌氣的孩子,沒想到這麼爭氣”,他漸漸地回憶起往昔,卻突然畫風一轉,“不過呀,他那副風流書生的模樣,應該也很招小姑娘喜歡。”
哦?
早在本科階段,我就曾經參與過這位老師的講座。那時,我為了自己的學術理想,坐了四個小時的高鐵,風塵仆仆地趕到F大,欣喜地坐在講台下,記下了滿滿當當的筆記,順利地給老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從那之後,我與老師相識三年,直到現在順利成為他的研究生。我自然明白,這樣德高望重的老師不會隨意評價學生的外貌。
風流書生…
這個形容也過於言情小說了吧。
想到這裏,我不由地勾起了嘴角。
不巧的是,老師敏銳地捕捉到了我的微表情,笑著調侃道:
“那時候,很多像言闕這樣的小姑娘,都會追著他跑呢。”
短短一句話,卻讓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引發了一陣哄笑。
我頓時覺得有些臉紅,不知所措。
但這時,包廂的門突然打開,一位清秀的少年走了進來。
我緩緩地抬眼,望見了他微微泛白的運動鞋,米白色的長褲和深藍的法蘭絨襯衫,恰是一副簡樸低調的知識分子式裝扮。而我也正是這樣,毫無防備地對上他幹淨溫柔的眼。
咚,咚,咚…
這個世界突然安靜。
我久久地望著他,有一瞬間的呆滯。
隻有心跳聲,重重地敲打著我的神經。
彼時,我的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句歌詞:
I know you were trouble when you walked in.
“在你走進門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遇上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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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我遲遲無法入睡。
我靜靜地望著天花板,抬起手指,在空氣中描摹著他的名字:
丁,墨,綸。
其實,在聚餐結束後短短兩個小時內,我已經和姐妹一起,在互聯網上將他搜索了個底朝天。
我知道了他現在正在頂尖藤校P大讀博,隻有在寒暑假才會短暫回國;知道了他出生於單親家庭,年少時家道中落,正在國外努力地勤工儉學;我還發現,他的一切社交媒體都幹幹淨淨,沒有一點可疑的交往對象存在的痕跡,日常的分享也僅僅局限於校園生活和自製料理,看起來陽光開朗。
這樣看來的話,他確實是一個難能可貴的學術苗子,更是優質的潛在對象。
但我的心裏總是有什麼地方,隱隱地不安。
因為我也清晰地記得,當導師介紹完我們的情況後,他抬頭望向我,眼神綻放出的神采——那是野獸尋找到獵物時的興奮與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