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濕的地牢裏麵。
一個蓬頭垢麵傷痕累累的人,或者說是一個勉強能看清麵容的女人趴在冰冷的地麵上。
牢房裏麵久不通風,彌漫著一股怎麼也散不去的血腥味。
鐵質的刑具上麵沾滿了黑紅的血跡,讓人看不出來它本來的模樣。
整間牢房都透著沒有人味的陰冷。
“吱吱——”一隻體型碩大的老鼠跑到了江雨凝的身邊。
肆無忌憚地扒拉起江雨凝麵前破碗裏麵已經餿了的飯菜。
江雨凝似乎是已經麻木了,如今麵對平日裏最害怕的生物之一,她竟也生不出任何的情緒,任由它在這裏上躥下跳。
一雙圓圓的眼睛早已深陷進眼眶,無波無瀾,卻又寫滿了滄桑。
明明不到三十的年紀,看起來卻不如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
“參見皇上——”
牢房外麵傳來了整齊的參拜聲。
江雨凝僵硬的動了動身體,強忍著傷口撕裂的痛坐起了身。
她努力睜開被血跡糊著的雙眼,看清了來人的模樣。
明黃色的衣角落在她的視線裏,那是象征著皇帝九五之尊身份的龍袍。
她心中一陣激動,十年了,自己終於盼來了端木離。
“阿離,我,我……”江雨凝已經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如今隻是說出這幾個字來,就已經覺得嗓子像是著了火一樣。
吐出的音節也是沙啞難聽。
麵前的男人看著眼前早已看不出原來模樣的女子,厭惡地皺了皺眉頭,也下意識地退後了腳步。
像是害怕會沾上血腥與髒汙。
此時的江雨凝還沒有意識到不對勁,隻覺得自己判了近十年的人終於來了。
也終於能有人知道她的庶妹對她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端木離會找到她的。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開口向端木離控訴江雨晴的罪行。
“阿離,阿離,是江雨晴把我帶到這裏來的,你替我殺了她!殺了她!”
江雨凝沒了平時大家閨秀的樣子,活生生像是一個市井潑婦。
也全然不顧形象地在自己的夫君麵前喊打喊殺。
“江雨凝。”沉默了許久的男人終於緩緩開口。
吐出來的字眼卻是不近人情:“十年了,你還是不肯說出你外祖一家到底把東西藏在哪了嗎?”
江雨凝被這樣的質問愣住了。
外祖家?“阿離,你,你在說什麼啊?”她的嗓子早就已經被毀的不成樣子了。
如今僅僅是說了這幾個字就已經疼的像是被刀片劃過一樣。
眼下她卻顧不上這個了。
端木離,是什麼意思?
江雨凝被關了數十年之久,大腦的反應有那麼一瞬間的遲鈍,或者說,她不願意聽到這樣的結果。
“江雨凝,裝傻充愣已經沒有意思了,朕現在給你兩條路選,要麼說出你外祖家東西的下落,要麼就下去陪你外祖一家吧。”
端木離這話說的毫不留情。
生怕她不明白一樣,端木離好心地補充:“朕已經留了你十年了,算是仁至義盡了。”
江雨凝如夢初醒,她被關在地牢的這十年原來是她的好夫君、她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幾年的意中人默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