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妧想到此,隻感到這世界是真的奇妙。在利益的誘惑下,即便是有著深仇大恨的敵人,隻怕到了最後也會變成可以把酒言歡的朋友。
這難道就是現如今所奉行的,利益至上的世界嗎。不過,也是真的諷刺啊。
少女隨之略感無奈的輕聲歎了口氣。
她已經快一天一夜沒有合過眼了,如今隻覺得全身困倦的厲害。而在如今的這間屋子裏,這兩個談判者依舊唯恐自己吃了虧一般,還誰都不肯讓誰一步。
鍾妧隻覺得無可奈何。不過在情勢未曾明朗之前,她還不敢閉眼。
想到此,她又小小的打了個哈欠,想要來緩解此時的疲倦。
一旁的蕭若詢注意到這一幕,不動聲色的伸出手,輕輕的在少女的小腦袋上揉了揉。他似乎是在安慰她別心急,又似乎是在心疼她此時太過的疲倦。
他的動作小心而溫柔,連那張透著些蒼白的俊美的臉上,也在此時顯露出一絲難得的溫柔神色來。
齊國的驃騎大將軍裴景見到這一幕,不由的微微一驚。也許是他從來沒有想到梁國的這位楚王殿下,還有露出這種溫柔的一麵出來的時候。這人此時這種舉動,麵上的這種神色,似乎小心溫柔到了近乎虔誠的程度。
裴景緊緊的皺著眉,不由的多看了不遠處,那坐在地上的兩人幾眼,然而很快卻又轉移開了視線。
那位梁國的楚王看他身旁少女的那種眼神,柔和中透出一股熱烈,莫名的讓他覺得有幾分熟悉感。然而唯一不用他猜的是,這個人對待身旁的崔妧,絕對不可能是抱著一種不在意的態度。
如果剛剛他還在為思索身為梁國最尊貴的一位皇子的楚王,為何會在夜裏出來救人,這種讓人想不通邏輯的事而感到疑惑,那現在他已經找到了答案。這人也許不是為長寧長公主而來,他也許就是為他身旁的這位少女而來的。
然而得到了這一認知,卻並沒有讓裴景的心裏感覺到一絲輕鬆。反而讓他的心中莫名的沉重了起來。
若楚王是因為對他身旁的少女有意,所以才處處的加以維護她,那自己如今又算的了什麼呢。而之前崔妧也說要退掉他們之間的婚約,如果她是因為對楚王有意才這麼做,那這兩人豈不是郎有情妾有意。所以這樣來看,他豈不是成了一個笑話?
越想,心中的愁悶反而越多。
裴景隨之自嘲的笑了笑,緩緩的搖了一下頭。如今最主要的事都還沒有完成,他這樣一個不喜歡管別人私事的人,現在竟然還有閑心去關心他國親王的感情事。
就算崔妧退了與他的婚事,那他也左不過再去找一個合適的妻子就是了,與自己來說也不是什麼多大的損失。這天底下的女子多的是,他也不是非她不可。況且這次將她和長寧長公主一塊抓過來,他本就是抱著想要懲罰她一下的心思,讓這人投敵叛國的女子好好的長長記性。他才不是為了想帶她回到齊國,才去這麼做的。
屋內的明亮的光線下,裴景如此的想著。雖然男人此時心中的想法很狠毒,但他時不時看向少女的那雙眼睛中,卻隱隱的透露出一絲不甘,似乎暴露了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一邊,鍾妧絲毫沒有感覺到他投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有多麼的熱烈和不舍。頭頂上,那隻屬於蕭若詢的大手還在不老實的輕柔著,她頗有些不耐煩的眨巴了一下眼睛,隨之伸出手將那人的手給撥了下去。
即使知道如今的楚王身負重傷,行動不便,她還是不想讓這人就這麼輕易占自己的便宜。其實在原來的世界裏,她其實從小到大就一直很討厭別人動不動就摸自己的頭。這樣會讓她總是產生一種,自己是一隻可愛的小動物的錯覺。
可惜她不是動物,同樣的,她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人。不喜歡的事就是不喜歡,任誰去做,她同樣也是不會喜歡。
一旁的蕭若詢見少女將自己的手給巴拉開,一副絲毫不留情麵的模樣,無奈的笑了笑。他其實也不是想占她什麼便宜,隻是見她困的厲害,心中忽然有些不忍罷了。
今日她受了很多的苦,可是為了計劃,他隻能先暫時的委屈她一下。不過等到這件事過去,他肯定會想辦法好好的補償她。讓少女能夠忘卻這裏的一切煩惱,之後可以心甘情願的留在自己的身邊。
而這便是他想要的,最有價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