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麵前人略帶著笑意的眼睛看過來,她尷尬的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裴大將軍將食盒裏的東西都端到了她的麵前,鍾妧一眨不眨的看著,真的是很想拒絕。
誰知道裏麵會不會有毒,而且,這人還就在這裏看著,這讓她怎麼敢無顧忌的就下口?
總不能還說自己不餓吧,剛剛肚子叫都被他聽見了啊喂,這讓她怎麼好意思再說一遍?這也太打臉了。
破舊的屋內,油燈的燈火在緩緩的搖曳著,驅散了滿室的黑暗。
裴景捏著紅木食盒的蓋子,見麵前的少女還是遲遲的不動,心中不禁微微的有些疑惑。他抬眸看向麵前女子的臉,那張嬌美的小臉上此時沒有多餘的表情,但他還是敏銳的察覺到她似乎有一點說不出的糾結。
他隨後收回了目光,垂下眸,盡量的使自己看起來很冷淡,道:“快吃,本將軍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耗。若是不想被餓死,就快些過來吃了它。”
話落,麵前的少女仿佛一下子被嚇住了,驚訝的看了他幾眼後,便快速的垂下了頭。
裴景被自己的話也給嚇住了。他本來是想說一些軟話,哄哄她的。可是自己一介武夫,哪裏學過哄女子的話,這不一出口就變成了這樣。
這哪裏像哄人啊,聽起來倒像是他因為想做什麼不好的事,所以逼著少女吃下這惹人懷疑的粥菜。而且這還給人一種他在粥裏下了毒的錯覺。就等著少女一吃下,他就大功告成了的樣子。
可是他什麼也沒有放啊。這隻是一碗普通的肉粥而已。
他雖然心裏清楚自己的目的很單純,就是不想屋裏的少女被餓著而已,但鍾妧這樣聽了,心中的所想更加的被他帶的跑偏了。
所以這一情況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屋內的裴大將軍仍舊一臉冷冰冰的模樣,但眸中卻隱隱帶著期盼的看著麵前的人。然而,被他看著的少女卻遲遲不敢動筷,更加確信了這人是在加害自己。
場麵一度僵持。兩方此時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裴景怕自己太過殷切的逼迫麵前的少女吃自己送來的東西,會被她看出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這樣一來,他大將軍的威嚴也就蕩然無存了。
而鍾妧則是怕自己拒絕的太過明顯,會被這人看出來。如果被人發現這人自己的計劃已經失敗,那他接下來恐怕就不會用下毒間接的殺她,而是可能會直接上手宰她了。所以她現在不能表現的太過抗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各懷鬼胎”的麵對著麵,似乎誰也不敢成為那個最先開口的人。
油燈中搖曳的燈火因為缺少燈油,光亮漸漸的暗了下去。裴景的麵無表情的看著少女,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他似有些忍不住,想要開口打斷屋內這種莫名的氣氛。
正欲開口,門外在此時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那人的腳步聲很快的停在屋外,咚咚敲了兩聲,急切道:“將軍,屬下有很緊急的情況,要立即向您稟報。”
聞言,屋內的裴景猛地站起身,幾步走門口拉開了門。屋外站著的正是他的得力手下,閆申。
閆申沉著臉,見大將軍一臉嚴肅的看著他,他趕忙恭敬的抱拳彎腰道:“將軍,大事不好了。剛剛傳來消息,梁國的楚王蕭若詢已經發現了我們藏身的地方,現如今正帶著人趕來。”
聽到楚王這一字眼,裴景嚴肅的臉漸漸的暗了下來,變得有幾分陰沉。
蕭若詢此人的名頭他之前也算早耳聞,隻是那人一直駐守在北疆,而他自己則常年在南疆,與周國的軍隊對峙,因此很少能在戰場上遇到。
因此聽到自己的下屬說出這個名字,他條件反射的就警惕起來。
看來這個傳說中的楚王還是有點本事的,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他們的藏身地點。不過,即便楚王的人找到了又如何,他敢親自來這梁國皇城內綁走人,自然是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裴景想到此,冷冷的勾起嘴角。這時,破舊的房屋內,那盞油燈因為燈油的耗盡,又很快的熄滅了。四周重回黑暗,他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此時已處在黑暗中的少女,微微皺起眉。
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如今的崔妧,總感覺和他當初認識的不同了。雖然他們自小便有婚約,但見過的麵卻很少,幾乎扳著手指都可以數的過來。
而現下,少女冷靜的神情和那雙清亮的眼眸,都給了他不一樣的感覺。一種說不出來的,讓人有一種悸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