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鍾幸,少女微微斂下眸,神情中有幾分難言的傷感。
在穿過來之前,她還因著鍾幸過分癡迷研究時光機,不肯按時回家看外婆,而和他大吵了一架。現如今想起來,這件事仿佛很遙遠了。
她和鍾幸現在分別處在不同的空間,就像是隔了一座山,他們分別站在山的兩邊,怎麼也看不到對方。
可悲又可歎,可憐又可艾。
馬車內,林運坐在一旁看她,眸中閃過幾絲不知名的情緒。他的眸光變幻莫測,眼神中有同情,有審視,有來不及掩飾的懷疑,甚至還有一絲微微的訝異。
帶著懷疑和審視的眼神,這原因無他,還是因為少女長的很像鍾幸那個家夥。尤其是安靜下來不說話的時候,模樣和神態簡直是像極了。
這種相似帶著一種熟悉感,讓他的心中不免的產生一絲驚訝。
鍾幸這個孤家寡人,難不成在另一個平行世界中,還有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與他撞臉的少女?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太有緣分了。
馬車緩緩的行駛了半炷香的時間,很快,停在了通向皇宮的正門前。
前方隱隱傳來人爭執的聲音,大國師好奇的掀起車簾,抬目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午門前,禁軍副統領楊盛右手覆上腰間佩劍,正和麵前的一位馬夫打扮的男子爭執著。
楊盛濃眉緊皺,眉宇間似隱隱有怒氣散出。他的手放在佩劍上,這種防備的姿勢像是要隨時的拔出劍,威脅眼前人離開一樣。
林運眯著眼,仔細的辨認著前方那人。一旁,少女不知什麼時候也湊了過來,和他一起往車外看。
可惜那個馬夫打扮的男子背對著他們,兩人根本看不到他的正臉。
見那人的背影好像有幾分眼熟,鍾妧想了想,隨即道:“那是長公主的親信馬夫吧,你看他的穿戴和背影,是不是有點像?”
身旁人聞言認真的看了一下前方那人的穿著,良久點了點頭:“好像是。走,咱們去看看。”
林運說著挑簾跳下車,拽出腰後的拂塵隨意的一甩,迅速恢複了高冷的大國師模樣。少女則緊跟在他後麵,努力的保持著低調。她現在的身份是朝陽大國師的徒弟,必須要隨行在他周圍,而且還要處處體現出一副尊敬師父的乖徒模樣。
她得要保持人設不能崩,這樣才不會惹人懷疑。
兩人步伐匆匆,很快走到了前方的馬車跟前。那馬車四周被一隊禁軍圍的嚴嚴實實,馬夫伸開雙臂擋在想要搜查車內人的楊盛麵前,麵如土色。
他自剛才就死死的擋在這裏,不讓他們掀開簾子,探查車內是何人。
楊盛見狀便和他爭執了起來,即使這輛馬車看起來很可疑,但他不能武斷的就命令人將他們逮捕。一方麵是忌憚在車裏安靜著不說話的人有可能是一個大人物;另一方麵是因為有宮門前不可隨意傷人的律法在,使他不敢輕易的就對這兩個人動手。
於是在午門前,禁軍副統領和這輛馬車的人僵持著,直到被到來的另一輛車打破了僵局。
朝陽大國師一身雪白的道袍,姿態矜驕,高貴冷豔。他緩步走到了兩人麵前,一甩拂塵,見馬夫打扮的那人真的是長公主的親信之後,略愣了愣,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他緩緩道:“不知楊副統領率領禁軍,攔在宮門前不讓車進去,是在執行什麼重大的命令麼?”
朝陽宮的國師大人,地位在宮中可是非比尋常。見他發話,楊盛忙抱拳向其行了一揖,道:“末將見過國師大人。國師大人有所不知,今夜陛下在宮中設宴,吩咐過所有進入皇宮的車輛都必須要嚴加的排查,以免有刺客趁機混進去。剛剛這輛馬車不在陛下的宴客名單中,末將原本想請馬車內的人自報身份,沒成想這裏麵久久無人回應。為此,末將才想進去探查一番,可這位擋在車前的仁兄卻又不答應。如今這輛車攔在午門前,沒想到卻擋住了國師大人的路。請您見諒,末將會馬上吩咐人將這輛車拖走,國師大人請稍候。”
“不用。”林運朝他伸出一隻手掌,攔住了楊副統領想要叫人拖車的意圖。他隨後理了理衣袍,將拂塵端端正正的放在了左手臂彎處,麵向身後的馬車,朝那車裏的人欠了欠身道:“微臣見過長寧長公主殿下。”
短短的幾個字,簡單明了的道出了車內人的身份。
楊盛站在一旁,瞪圓了眼睛,似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衝擊住,猛然愣住了神。
車內的人竟是長寧長公主?長公主殿下回皇城了?
他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許久,還是有些沒緩過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