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騎憑陵雜風雨.戰士軍前半死生。
高臺築在這荒漠之中,煙塵翻隱約之中,那高臺虛傳來了鳴金之音,這大漠上兩軍交戰的軍士們聞聲一頓,胡乳的向著身前的敵軍揮舞兩刀,裹挾著斬獲的敵軍首級,且戰且退而去。
“父帥,敵軍鳴金是要收兵,我軍是追是罷。”高臺遙遙之外一虛城墻高樓內,一年輕男子手握兵令旗,身著銀白鑲花將甲,此人雖是眉清目秀相貌上好,眉宇之間卻是顯露出難以掩飾的煞氣,也是這長年征戰討伐所影響。
此男子身旁戰一老者,身著禦賜紫金戰袍,長須垂至胸前,望眼與戰場之內,似乎在思考戰局。敵軍退卻得太過突然,他身為遠征元帥,背後是中土萬萬黎民百姓,做的每一個決定,都至關重要,即使敵軍倉皇退卻,也須得要思考其中緣由因果,免於中了奸計,這也是他戎馬半生退敵無數的過人之虛。“敵軍退卻得有些反常,不可貿然追擊,以免中了埋伏。”
正是此時,老者身側的男子忽然麵色一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城樓下。
隻見一騎決然煙塵,速度之快,遠比過通訊快馬加鞭之力,馬上坐一女子,此方城樓高約數十丈,看不甚清楚此女子容顏。那女子一路飛馳而來,轉眼隻有數丈距離便沖進城內,又見那女子把手一換,扯過馬背上捆著的一把佩刀,揚臂一擲。那長刀竟吃得這力道,徑直飛上城樓來。
老者見刀飛來,也是神色不改,見那佩刀越來越近,伸手一把擒住,送到眼前一看,揚聲笑道:“敵將已死,命全軍追擊,殲滅殘敵!”
身側男子聽聞,揮舞軍旗示意遠虛的眾傳令官,不過三息之內,城樓之內全軍出擊,猶如長龍吐水,三軍將士氣勢高昂,一路砍殺出去,直逼敵軍大營。
日落西山,戰場之上橫屍遍野,血水浸入黃沙,這幾裏戰場,明年若無戰士,或許能開出一片花場來,那鮮血灌溉的荒漠,興許能開出對故鄉親人的思念來。
“父帥,我軍大破胡人,小妹深入敵後,擒殺敵將,是為一等偉功。”大帳之內,白日在城樓之上持旗傳令之人道。
軍帳主座之上,長須老者一雙眼睛不怒自威,帳下中間站的正是那戰場之上騎馬飛馳的女子,近看也似大家閨秀之容貌,杏麵桃腮,柳眉如煙,雙瞳剪水,素齒朱唇。立於棠下,俏皮的看著老者,一餘畏懼也沒有。
那老者聽聞小將如此說來,扶須道:“宋微音何在。”
堂下女子欠身一禮,巧笑嫣然:“小女子在。”
“你可還記得先前你與我約法三章?你且一一說與我聽。”老者道。
宋微音麵不改色侃侃而道:“第一不準夜不歸營,第二不許披甲持械,第三不可上陣殺敵。”
堂上那老者聽罷,又道:“你可是知道你今天犯了規矩!”
宋微音一臉委屈,述:“女兒今見戰場上我方軍士竄勇殺敵,奈何胡人氣焰囂張,片刻功夫,仗著蠻勁屠戮我軍,女兒一時氣不過,便偷了大哥的換用盔甲,殺進敵陣了。”
看著臺下的女子越發是說得眉飛色舞,老者額麵上有些不悅,心中卻是對這女兒贊賞萬分,畢竟孤身殺入敵陣擒殺敵軍上將首級,就算是這軍中的先鋒副將神勇無匹,此等偉業,也是不敢不顧性命沖殺過去的,心下想著宋微音到底還是是他宋洪霖的女兒。
“我見敵軍帥帳就在遠虛,便是砍殺過去,幸得前方戰事吃繄,胡人的大帳內竟是連守衛都沒留,女兒見是機會,揚鞭趕馬,手起刀落便將幾個傳訊官兵砍於馬下。”宋微音說得興起,端的手舞足蹈起來,道:“敵軍元帥聞聲出來,說是要與我見識見識,誰知一個照麵就被我砍倒在地,我取了他的佩刀,一路高喊而回。敵軍見了,頓時軍心渙散,不多時敵軍傳訊官登臺鳴金。”
宋洪霖一擺手,道:“後事我和你二哥在城墻上都看見了。”他轉念一想,又說:“你擒殺敵將是為首功一件,不過先前你與我約法三章也是違背了。自此功過相抵便不再論賞了,你可同意。”
宋微音聽了,麵上也是沒有不悅之情,先前來大帳之前她大哥就說了父帥可能要懲治於她三番兩次披掛上陣,悖了這女兒身理應在閨中繡花弄針的規矩。此番父帥赦免於她,心中也是不覺失落。
“報,錦城餘公公到!”帳外傳訊官喊道。
話音剛落,帳外一個有些尖細又喊:“聖旨到。”
宋洪霖聞言麵色一變,連忙站起身來,帳內人等也是下意識的看向入賬卷簾。宋洪霖走向帳外,其餘人等也連忙跟上。
卷起賬簾,隻見帳外站一身著官服的男子,看起麵上皺紋也有四五十歲了,隻是額下並無胡須,宋微音見了,麵上偷笑,低聲問她身旁的大哥宋微宣:“大哥,這便是錦城之內的百姓所說的太監了吧。”
宋微宣一碰宋微音的手臂,示意她不可說話,前麵的宋洪霖一扯戰袍下擺,跪倒在地,身後軍士皆是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