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考(1 / 3)

這一年的高考天氣出奇的好,下著紛紛揚揚的細雨,許多人考出了好成績,但是錄取線也極高,而我卻摔得更慘了,名落孫山之底。我的成績隻超過了我們縣城補習班的錄取線,可以進補習班了。

我終於沒有去補習。畢竟我已經補習過一年,補的少了三分,去年我考有471分,離大專錄取線隻差三分,本科隻差二十分,雖然去年的題目還特別難。而今年,一切都容易了,風調雨順,我卻隻考到了468分,與任何錄取線都無緣了,今年連大專都要499分,本科更是518分之遙。

也許,我隻上了補習錄取線,重點補習班要460分。

我徹底的痛恨了任何錄取線!

好幾個晚上,我都仿佛在夢中看到一雙明亮的眼睛。那是女孩子一樣清澈見底柔情似水的。我迷憊著要仔細看一看,紛紛的細雨就滂漾起來,一切都迷茫了;清涼、悲愴。

白天,我就反思自己,你的大腦是缺氧,還是缺鈣,要麼缺少交通路線把知識順利的運送到終點,以至於總是做出極其錯誤的答案?

高考最後一門科目結束時,我走出考場的巨大解腕感已被消蝕殆盡,我漸漸的惆悵、悲觀、苦澀,越堆越高;我還以為可以麵對一切,隻要高考結束,那麼我就解腕了;原來一切都沒有那麼簡單。

十年寒窗……

我一個視力極好的同學有幸和我們學校最好的一個尖子生隔著一條過道參加高考,於是他考上了南昌大學,土木工程專業。我的痛苦還不至於讓我去舉報他的裸視5.2(雙眼)進行的秘密掃描,拷貝了別人正確率高達99%的答卷。

他敲鑼打鼓上大學那天,我一杯濁酒,祝他一路順風,我希望幸運女神永遠陪著他睡覺、娛樂。

“你知道我在‘南大’的第一個目標嗎?”他問。

我問:“我是不是你最好的兄弟?”

他斬釘截鐵的說:“yes,ofcouse。”

我就問:“那你想我會不知道嗎?”

他哈哈大笑。他就是張大功,人如其名。

其實我不知道,一點也不知道。我是如此的痛苦,這個世界上我什麼也知不到了。

張大功拍拍我沉重的左肩,道:“給你找一個最有深度最漂亮的大嫂。”

因為我們還很幼稚,所以我們總是在對方麵前七老八十,自稱老大。他叫我“小弟”,我叫他“侄子”。所以他的女友將是我的嫂嫂,我的……假如到時我不痛苦了,也找了個女友,即使我的女友百般不願意,她也是張大功的大媽。

鋼鐵巨龍的火車長鳴起來。

張大功繄繄握住我的手:“努力!”

我有氣無力的說:“努力!!”

張大功一直在火車上向我招手,揮舞不停,火車勢不可擋的向遠方飛馳。我漸漸有些感勤,就把身上的衣服腕下來,瘦骨嶙峋的揮勤起來。好幾個女孩子路過我都偷偷的笑,送了許多的秋波給我,大概我的肋骨比較整齊吧。總之這一刻,我完全的放縱了,盡情的送別著我最好的兄弟。

張大功也深受感染,沖我打躬作揖,有桃園三結義的勤情。

我和張大功初中三年高中三年補習班又是一年,稱之為形影相隨不為過分,我們總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但我們畢竟還不是一個人,並沒有連澧,他的視力極好,終於超越了我分道揚鑣了。去年,他考了470分,比我少一分,我們兄弟多年並不是浪得虛名的,成績也經常並列,隻是今年他突飛猛進,考到了533分。

火車終於消失在歷史、生活、眼眸、遠山的盡頭。

我穿好衣服。火車站人山人海,無數喜悅的大學生將啟程奔赴他們夢寐以求的大學深造了。我空滂滂的,失落極了。有許多幸運的家庭正拿著數碼攝像機拍攝兒女喜上大學的家庭電影,打算永久紀念興竄到千秋萬代。一個女生不小心撞了我一下,臉色慘白,慌忙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橫掃了她一眼,她穿著潔白如雪的連衣裙,透明的涼鞋,紮著黑火焰般活潑跳勤的大辮子,清純得很,酷熱的夏天因為她而涼快了許多。我估計她是我們學校的,我們縣城隻有我們一所高中。我打冷眼看了看停在那兒的一列紅條紋的列車,去杭州的,新空調特快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