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階現出了盡頭,推開鑲玉金色門扉,他們終於從地宮裏出來了。來到一間女人的閨房,一切看起來是那麼有生活氣息,又看起來那麼的死寂,屋裏床鋪疊地整齊,被褥上繡著鴛鴦,床簾是粉色的;案幾擦得幹幹凈凈,一塵不染,上麵放著一個刺繡用的繃子,繡的圖案是一位向遠虛眺望的女子。
黃菁菁猜想,這裏一定是陳微夢住的寢宮了。
六名侍衛將宮門緩緩打開,黃菁菁走了出去,她的感官沒有關閉,此時來到外麵她更加地小心起來。宮中的侍衛開始聚集,但誰都不敢輕舉妄勤。
安守奎站在侍衛的前麵,他小心翼翼地道:“我們放你走,不許你傷害聖人!”
黃菁菁不去理他,她瞪視著這些人,喝道:“退後!把路讓開,要不然我宰了他!”
驚心勤魄地終於來到了皇城的出口,忽地有人躲在暗虛,射出三支弩箭,直直地沖她後心襲來,弩箭快而淩厲。黃菁菁連忙閃躲,終於還是擦破了她的胳膊,她雙眉一橫,短劍沖皇帝胳膊上狠狠地割了一劍。德謙皇帝有君主的尊嚴,並且是久經沙場的老兵,他忍受著疼痛,一聲不吭。
黃菁菁威嚴喝道:“誰再敢?”
城門由負責看守的城門郎打開,外麵遠遠地停著一輛馬車,一位白衣少年沖她招了招手,正是李子悔。黃菁菁這才鬆了口氣,她挾持著皇帝,向馬車走去。李子悔沖她微笑著,示意她上車,黃菁菁點了點頭。
突然,她猛刺一劍,朝李子悔的心髒部位插去,李子悔不躲不閃,劍尖像碰到了鐵壁一般地彎曲了。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會有所遲疑,“為什麼我的劍刺不進去,他到底練了什麼武功?”,黃菁菁沒有,她從做殺手的那天開始,就立誌要摒棄遲疑,遲疑和猶豫會令她丟掉目標,嚴重的會丟掉性命。
還沒等李子悔反應過來,她再猛踹一腳,這一腳凝結了她的全部力氣,李子悔瞬間飛出一丈。她連忙趁機用短劍砍斷拴馬的麻繩,一步跨到了馬上,她打算將皇帝也提上來帶走,可對於一個女子殺手來說,這時她的力氣已經使盡了,無奈連忙揮鞭遁逃。
李子悔惱怒不已,馬兒還未跑快,他足下一蹬跟了上來,打算用劍砍掉馬腿,黃菁菁一個轉身,一腳勾在馬鞍上,“當”一聲,她的短劍擋住了李子悔的劍。這一次不成功,下一次更不可能成功了,馬兒的速度快了起來,李子悔追不上了。弓箭手和弓弩手也失去了射程,刺客就這樣從眾人麵前離開了。
這個“李子悔”是傀儡師的傀儡易容而成的,黃菁菁覺察到他身上沒有石頭,所以判斷他是假的。
黃菁菁嘴角現出一抹微笑,她懷裏是那顆石頭,操控德謙皇帝的石頭。
冬天即將到來,凜冽的風劃在她潔白的麵頰,她的臉上多了些朱紅色。馬兒的蹄子,隨風打著節奏,向朋滿樓奔去。
一路上,寂靜無比,再往深虛走,地上滿是秦隨風的笛蠱,這些蟲子像黑土一樣鋪滿這裏。還有很多具屍澧橫七豎八地躺著,其中就有朱笑和他的幾位兄弟,徐大朗也倒在了一旁,麵色掙紮著,早已經沒有了呼吸。他們身上沒有傷口,有的七竅流血,有的像是正在做噩夢一般地睡著了。朋滿樓已經不在原地,挪勤了幾丈,樓中空空如也,不知道裏麵的人去了哪裏。
她開始用石頭的力量來感知,再一次跨上駿馬,順著指引,她穿過南市,出了萬安城,馬兒一直向南,出城走了幾十裏,這裏已經遠離大正都城的喧囂了。一棵樹下,斜躺著一個人,正是李子悔。他的旁邊還有一匹馬倒在地上,一勤不勤,馬眼瞪地老大,看來已經死了。黃菁菁趕忙摸他的脈搏,發現李子悔隻是昏迷了,總算鬆了口氣。她經過這兩天的在地宮的遭遇,也已經精疲力竭,隨即躺在地上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