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9年10月31日,前往遠東移民的“旅行者號”終於在這一天早晨緩緩駛入洛城港。輕易就停靠在了經曆過兩次擴建的碼頭。
碼頭的工作人員連忙舉起踏板搭在碼頭和旅行者號的船舷上,然後整齊的矗立在道路兩旁,用一種警惕加好奇的目光盯著一個個從旅行者號上走下來的華族人。
這些就是老爺們的族人啊。裏奇有些失望,比起老爺們的華貴與精致,這些明國人看起來更像是歐洲的流民,他們甚至還不如歐洲的移民們,就連最普通的一點財產都沒有,起碼一頭小豬也是好的。破舊的衣衫、長久沒有經曆過梳洗的長發亂糟糟的挽在一起、好像很長時間沒有吃飽飯似的有氣無力,臉上還一味的麵黃肌瘦。這些帶給裏奇的印象並不好,甚至他感覺這些家夥會帶壞美麗的洛城的風氣。
這些人並不像馬可波羅的《東方見聞錄》中提到的富有而文明的唐朝人後裔。裏奇在心中下了定論。
看著這些土包子驚奇的目光以及不時發出的驚歎聲,裏奇心裏則感到一陣快意。看看,就算東方人也對這裏的文明表示驚訝。
不過在老爺們麵前可不能表現的太無理,對於他們這些貧窮的族人或者說親戚也應該以一種平常的心理來對待。這是老爺們規定的。
**是第一個走下旅行者號的,雖然第一次看見旅行者號,**就曾經跟自己的同伴加老鄉白楊腦補過馮先生口中所形容的西華共和國多麼多麼好,多麼多麼富有,去了哪裏能吃得飽,穿得暖。但是看見洛城這個漂亮的碼頭和這種堅硬的陸地,**還是目瞪口呆了。
一個和自己一起下船的明國船匠在目瞪口呆之餘,還不顧四周不斷趕來的西華人,直接雙膝跪地,朝著這片美麗的土地拜了三拜,口中還念念有詞,大概是感謝佛祖恩賜之類的話。
“瞧!岐山,我們到了馮先生的故鄉了,馮先生說這裏叫什麼來著?對了,洛城。我們以後就是西華人了。”在**遲疑之際,白楊拍了拍**的肩膀,表現的相當興奮。
是啊!自己以後就再也不是明國人了。遠離故土的**想到這裏,心中還有一絲悲涼。
“也許我們以後再也回不了明國了,白楊。我家的幾畝地一定會被村裏的李秀才搶去的。”想到自己家裏耕種了幾代人的地就因為亂兵們造反而從此不再屬於自己,**心裏總覺得空落落的。
白楊則沉浸在喜悅之中,“那幾畝地算什麼。這兩年年年缺水,家裏的地早就種不下去了,呆在陝西,我們遲早的餓死。而且馮先生不是說了麼,在這邊隻要好好幹,很快就能分到土地。瞧,這麼漂亮的土地,一年我們得種出來多少糧食。也許我們以後再也不用挨餓了。隻要能吃飽,回不去就回不去了吧。”眺望著遠處一塊塊被整齊劃分出來的玉米地,白楊更是神往。
“馮大人,這就是西華國麼,這是一片海外淨土。想我前朝宋人,竟是如此不凡,崖山之後,卻也不墜青雲之誌,到了這萬裏之外,建立出如此一片海外強國。真是可敬可佩。”跟著馮憶身後是一個叫做潘誌文的明朝秀才,雖然明朝號稱以文治國,秀才們的待遇也非常優厚,但是平凡之中總是夾雜著特別。
潘誌文就屬於那種特別的秀才,家無恒產的潘誌文一直依靠著父輩留下的書籍勉強混了個秀才,拖家帶口的他沒有其他方法繼續考下去,隻能在得到秀才功名之後做了別人的師爺,勉強糊口。本來就打算以此了卻殘生了,不料在一次下鄉的途中被劉香捉住賣給了西華人。
身為天朝上國子民的潘誌文當然不願意做了這番邦之民,不過再見到旅行者號和馮憶之後,這個沒有節操的家夥改變了主意,既然這個西華國有如此雄偉的大船,想必在西夷之地也定然是一個大國。而且這位麵貌不凡的馮先生據說還是那個國家的禮部尚書,這可是從一品的大官,就算在大明,那也是了不起響當當的人物。
如果攀上他,那自己豈不是也能當上這西華之官。心中打起小九九的潘誌文就這麼安下了心,還要求葡萄牙人將老家的妻兒帶來,既然要去那西華之國,怎麼能不帶上自己的妻兒。
潘誌文不停地想馮憶拍著馬屁,時而還發出各種讚歎。對於這個無節操的家夥馮憶可不是那麼喜歡,不過瞧著他在明朝人眼裏有一定威望,隻能敷衍著。
不過**可不怎麼喜歡這家夥,在他看來,天下的秀才都和自己老家強占自己家裏土地的李秀才差不多,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一路上,**也從來不給這家夥好臉色。
“馮部長,你可算回來了。”衛生部的宋既是第一個出現在碼頭的委員,上來就拉著馮憶的手,“你可算回來了,昨天老何還說你們一定快回來了,想不到今天就到了。”說完,又小聲說道:“後麵都是明朝的移民吧?”
馮憶笑著點了點頭,“大部分都是,也有日本人。畢竟5000人的數額實在太大,葡萄牙人可沒有那個本事招到那麼多人,他們現在在澳門混的不怎麼樣,還是求到劉香頭上,才算湊足了人數。”
宋既微微顎首,然後轉過頭去:“歡迎啊。各位父老鄉親們,大家一路受苦了,我們給大家準備了食物和酒水,大家先去那邊的入境處洗個澡,就可以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