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被人欺負了，連跟老師告狀的勇氣都沒有，也不想讓爸媽擔心，隻能默默受著。
可這件事後來在我的回憶裏，卻也成了一小部分的幸運。
因為若不是因為這件事，程頌不會在操場上替我解圍，我和程頌也不會有第一次的交集。
可是現在……我看著手裏的照片，眼淚大顆大顆地滴落在上麵，弄花了照片的墨色。
原來程頌喜歡的是蘇煒苡，他在操場上對我出手相助，大概就是因為沒辦法看著和蘇煒苡相似的那張臉，受欺負吧。
他把和蘇煒苡的合照藏在我們合照的相框裏、我和他的合照背後，難道這七年，他都是把我當成一個替代品？
蘇煒苡的替代品？
6
發現了這個小秘密之後，我才驚覺以往許多細枝末節的小事情裏，居然都有蘇煒苡的影子。
例如，程頌每一次送我的花束和手鏈，裏麵都有相思豆的元素，就連我們訂婚宴和婚禮的布置主題，都是和相思豆有關的。
我還問過他，我們又不是異地憊，為什麼每次送我的花裏，都會有相思豆。
那時程頌說：「因為哪怕隻跟你分開半天，我都會無比想念你。」
現在我知道了，程頌喜歡送我相思豆，應該隻是因為蘇煒苡曾經在校慶節目上，演唱了一首《紅豆》。
而且聽說蘇煒苡轉學前，還給全班同學都送了一顆相思豆。
所以他思念的從來都不是我，而是蘇煒苡。
又例如，他說喜歡看我留起長發的模樣，喜歡看我穿素雅一點的裙子。
有一年天氣實在太熱，我剪了
個齊肩的短發，衣服也換了套比較清爽幹練，更適合通勤上班穿的。
初次嚐試改變造型，同事和朋友們都說我眼前一亮，於是為了給程頌一個驚喜，我還特意到程頌公司門口等他下班。
可他看到我時，第一反應卻是拉著我避開和他一起出來的同事們。
然後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雖然是以打趣的方式說我像個男人婆，一下子老了十歲的模樣，可他實打實嫌棄的舉勤和眼神，我也看在眼裏了。
「可是同事和朋友們都說我更適合短發呀～」
「那都是外人，人家就是跟你客氣客氣，你還當真了？隻有真正跟你親密的人，為你好的人才會對你說實話。」
因此，那段時間的我非常容貌焦慮，不停地吃有利於頭發快速生長的食物和所謂的保健品，時不時還想著拔苗助長，拉扯頭發，希望它們能長得快些。
原來，並不是我醜，隻是因為我破壞了他心目中蘇煒苡的模樣罷了。
再例如，婚戒內圈裏的那串數字……
我把戒指摘了下來，因為太過用力，關節虛一下刮出了一道血痕。
【5201224。】
12 月 24 日，平安夜，也是程頌鬆口答應跟我結婚的日子。
一開始我不理解，一般來說，這個時間都會刻對方的生日才對。
是程頌說：「我覺得我們下定決心，約定一起度過終身的日子，更值得我們紀念。」
我很傻，沒有半點兒懷疑，又相信了。
可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蘇煒苡的生日，也是 12 月 24 日。
因為高一那年的平安夜，晚自習時隔壁班隱隱傳來《生日快樂歌》的聲音，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在給蘇煒苡過生日。
哈哈，我跟程頌在一起七年，如果從他在操場上給我解圍那天算起，整整十三年啊。
原來十三年裏，他一直都把我當成了另一個人。
他愛的不是我，而是在我身上看到的，屬於另一個人的影子。
7
我把地上的碎片打掃幹凈，又把手上的傷口虛理好，邊收拾行李邊等程頌回來。
雖然我很想報復他，很想讓他在不久後的婚禮上出醜，最好能直接當著眾人說出他是個怎樣朝三暮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