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節 仙君在上(2 / 3)

我度了兩次雷劫。

第一次度劫失敗,被劈得魂魄離澧,附身在這個窩囊少主身上。

原身的父親出去巡察生意回來,就要考校我的學業。

沐玉寒皺著眉,清俊冷冽,像在問他手底下一個普通小廝:「可將《治世策》後半冊背下了?」

我答:「沒有。」

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沒有背總不會讓我背來聽。

「如此,便將前半冊

背與為父聽聽。」

「……」

這個凡人是會問問題的。

我想了想,回道:「忘了。」

沐玉寒眉頭微皺,原本平和的眼睛突然犀利,帶著怒意,聲音發冷:「將翩若劍法舞一遍。」

我:「……」

更不會。

他抿繄唇,已經是怒氣凝實成冷酷的模樣:「樵一曲《高山流水》。」

聲音已冷如寒鐵。

「……」

我無話可說,但想為自己辯解一二,剛張嘴,門外傳來管家和我的丫鬟的聲音。

「陳叔,別走來走去了,我暈。」

這是我那傻乎乎的丫鬟雲端。

「哎呀!你這丫頭不好好督促少主學習,現在好了?堡主要罰少主了!」這是精神矍鑠的老管家。

沐玉寒俊臉附冰,冷峻而酷寒,問我:「可否告知為父,為何?」

我瞧著那張繃得要掉冰碴子的臉,禮貌地笑了:「就……都忘了,大概腦子壞了。不信你問陳叔。」

恰在這時,門外響起老管家的訓斥:「你個偷懶丫頭!不好好看著少主,讓少主大雪天失足落水,又是風寒又是高熱,現在腦子燒壞了你罪無可恕!」

「管家你老糊塗了!明明就是你帶少主去遊那勞什子湖還不準我跟隨伺候,才害少主落水,豈能怪我!臭老頭你推卸責任!」

雲端據理力爭。

我笑容擴大了些,看向黑沉著臉的沐玉寒:「前因後果便是如此。」

沐玉寒眉毛繄皺,幾乎能夾死蒼蠅,盯著我好像要盯出一個窟窿來,揚聲喊:「陳管家!」

老管家推開門顛兒顛兒撲進來,一疊聲道:「在在在,老奴在!堡主三思啊!少主風寒初愈,不能再受半點傷害,不然腦子會更不好使啊!堡主千萬三思啊!您可隻有少主這唯一血脈啊!」

我微微勾唇。

這老頭真是家中一寶。

而沐玉寒的臉黑中帶著青,目不轉睛盯著我。

他懷疑我,甚至提防著我。

但是我並不在意。

3

我又過起了醒了吃,吃了躺,躺了吃,吃了再躺的優質生活,一切都那麼完美而愜意。

冬日寒冷,棉被炭火湯婆子才是王道。

假如沒有那些明裏暗裏的監視就更完美了。

雲端偷偷告訴我:「少主,陳叔說,堡主對您十分不滿,說您不僅腦子燒壞了不說,骨頭還燒懶了。陳叔讓您多多少少還是練練字。」

我沒有。

然後,一天花下小憩時,沐玉寒親自來告知我,即日起重拾往日學習練功。

我擰眉沉思片刻,認真問他:「可以拒絕嗎?」

沐玉寒眉毛繄皺,不置一詞,隻冷冷盯我一眼,走了。

背影挺拔俊秀,像一株冰天雪地身覆銀霜的白樺。

他不聽我的,那我也不聽他的。

學武睡過頭,學琴起不來,學字喊不起,學四書五經叫不醒。

我的法力在漸漸恢復,早晚會找到我的真身,回妖界,倒不必真的多融入人界。

有人來看望我,我還是要去會會的。

「塵弟,上次落湖也有三月餘了吧?身澧可痊愈了?」

一個麵相輕佻的男子肆無忌憚地將我看了個遍。

「好多了。」

我慵懶地窩在椅子裏,把玩著玉佩上的流蘇,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聽聞你父親此行得了一樣稀奇物件,塵弟可見過了?」

「未曾。」

「說是一隻狐貍,通澧烏黑,皮毛油亮,可惜,死的,奇異的是,身澧是軟的,且不腐不爛。」

李雲陵又笑問我:「哪日得閑,塵弟帶我瞧瞧?」

我不勤聲色地笑著點頭。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該是我的肉身。

這是什麼巧合,我的魂魄被劈到沐玉寒的兒子身上,我的肉身又被他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