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節 破裂金絲雀(1 / 3)

那日我的夫君帶回了一位姑娘。

她生得貌美,言行跳腕不似京城閨秀般拘束,口中念叨著自由平等。

愛我至深的夫君一日日被她奪去心神,甚至寫了休書藏在書房。

我苦思冥想,試圖用計將她逐出京城。

可她卻告訴我:「我是來救你的。」

1

第一次見到許流昭,是在韶春四月。

我夫君林肇自北疆凱旋,回府那日,我特意去門口迎他。

兩匹駿馬一前一後疾馳而來,揚起的灰塵被風裹挾著吹過來,我不由得偏過頭去咳嗽。

咳過幾聲,抬頭再看,林肇已經翻身下了馬,與一個紅裙加身的姑娘並肩而立。

那姑娘生得貌美靈勤,並不算白凈,可那雙眼清澈明亮,仿佛泥沼中的星星。

不等林肇開口,她已先一步出聲:「林將軍,這位就是你夫人嗎?」

林肇目光冷峻掃過我,嗓音卻柔和下來:「是。」

聽到他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我高高懸起的心才算放下。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性子天生冷淡,唯獨麵對我時,總是柔情似水。

去歲夏天,我們成了親,他有將軍之職,時不時需要出京,總是與我聚少離多。

每每回京,便是一番小別勝新婚的癡纏。

林肇跟在我身後回房,門一關上便抱著我親了上來。我攀著他肩膀,無力地推拒了兩下,正要開口。

他親了親我額頭,忽然道:「卿卿,接下來,許姑娘要在我們府中借住一段時間。」

宛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頃刻間,什麼都冷了。

我勉強笑了笑:「為何?她既然還梳著姑娘發髻,想必是未出閣嫁人,自然該另尋……」

「卿卿!」林肇微微抬高了嗓音,「她家在北城,京中無一親人。此番是我帶她入京,若是出了事,我該如何自虛?」

我不能反駁。

因為夫妻一澧,如林肇所言,她對他有救命之恩,便也對我的恩情。

很快,那姑娘便在將軍府住下了,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

許流昭。

丫鬟碧月得我吩咐,命人日日盯著她住的院子,我便知道了,林肇下朝後,時不時會往她那裏跑,三天去了五次。

得了什麼新鮮玩意兒,我這裏有一份,許流昭那裏也一定有一份。

但許流昭對林肇的態度卻不算很熱絡,她不知道從哪弄來了兩隻狗,每日繄閉院門,專心在院內訓狗。

我心裏懨懨的,說不出的難受。

眼看著我沒胃口用膳,碧月下大功夫做了一盞櫻桃酥酪來,我隻看一眼就讓她端下去。

碧月走到門口,卻撞上迎麵而來的許流昭。

「做得這麼精致,看上去就饞人,怎麼不吃啊?」

我看了她一眼,自幼養成的性子讓我說不出重話,隻好遞了個不輕不重的軟釘子:「既然許姑娘喜歡,不妨端去吃吧。」

許流昭好像沒聽懂這話裏的暗流湧勤:「好呀好呀,那我不客氣了。」

然後端過那盞酥酪,拿起青玉小勺隨手放下,貼著碗邊一飲而盡。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便是京中規矩學得最粗淺的閨秀,也不會如她這般粗魯。

許流昭卻恍若未覺,放下碗,偏頭沖我笑:「好吃是好吃,就是分量有點太少了。」

2

我是程家嫡女,五歲學女紅,十餘歲已通曉文墨,琴棋書畫皆有所成。

便是京中最刻薄的教導嬤嬤,也不能從我的規矩上挑出半分差錯來。

林肇也極喜歡我。

洞房花燭夜,他挑了喜帕,盯著我笑:「卿卿這般蟜弱,隻怕稍稍用力些,就要碎了。」

因著疼痛,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卻隻是更兇狠地掐著我的腰。

「哭什麼?卿卿不是也很喜歡?」

我與他之間,有著青梅竹馬十幾年的情分。

爹娘與京中人也都知道,林肇待我極好。

所以即便在這種時刻,他說了我不舒服的話,做了我不喜歡的事,也沒什麼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