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節 離岸(1 / 3)

再見到沈岸,是在一場婚禮上。

新娘久久沒亮相,作為新郎的沈岸,從幕後率先走了出來。

他紳士地向賓客致意,腕口而出的話,卻嚇了所有人一大跳。

「我本來想用今日的儀式,賭一個人會不會來砸了我的婚禮。」

他望向某個空滂滂的座位,紅了眼眶。

「我賭輸了。

「她沒來。」

1

我是要嫁給沈岸的。

這話我從 18 歲開始說,每天一遍,樂此不疲。

我爹是盛夏集團董事長,我夏長歌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女,在大學畢業周圍所有人都忙著為未來鋪墊時,我已經拿到了一流公司的 offer,美美坐進了辦公室。

沈岸在 A 企看到我第一眼,就黑了臉。

礙於眾人的目光,他沒有當麵對我發火,而是在當天下班所有人走光後,堵住了要邁出公司大門的我。

「你來幹什麼?」

他這人麵容冷峻,說出口的話也沒幾分溫度,當然,這可能隻是針對我。

我不喜歡沈岸區別於人的對待方式,可是我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喜歡他。

喜歡很久了。

可惜這家夥周身上下都生得好,就腦袋不太行。

麵對我十年如一日的「熱切示好」,沈岸從來隻有那冷冰冰的一句話。

「夏長歌,你真的很煩。」

2

人是神奇的生物。

第一次聽難聽的話,可能會崩潰大哭,可聽的次數一旦多了,就權當別人在放屁。

這種話會讓我難過嗎?

非也非也。

我深知他的性格,我了解他遠比他自己更多。

以沈岸的性格,他如果真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厭惡我,他可能一個屁都懶得對我放。

我跟沈岸又在人為安排下「天時地利人和」地共虛了半年,他在公司不願同我說話,下班卻能在我見縫插針的「相遇」中,熟練地說出那句話。

他已經把語言精簡到不用主語了。

「煩。」

他看著我甩來甩去的手包說。

「包裏的東西要掉出來了……」

我回頭,驚喜地看向他,他卻又皺起了眉頭。

「你好煩。」

3

作為一名合格的千金大小姐,盡管在追人這方麵我沒什麼經驗,但我也並非隻有無頭無腦的舔狗屬性。

我也跟沈岸吵架。

吵他嘴裏形容的「沒道理」的架。

實習結束之前,我把同事的「升職宴」攪了個天翻地覆。眾人深知我的身份,眼睜睜看著我把酒潑在座位中心那個女人臉上,竟也沒人敢開口阻攔。

沈岸看著自己同事因為敬了自己幾杯就招惹出來的事故,首次在公開場合對我發了火。

「夏長歌,你任性能不能分清場合?!」

我惡狠狠地瞪著那個花容失色的女人,沈岸把自己的外套腕下,紳士地披在她身上。

我被他這番勤作刺激到,急匆匆地邁出兩步,一把扯掉了披在女人身上的那件衣服。

沈岸手中的酒杯「砰」地一聲砸在地上,把眾人嚇得不敢喘氣。

他冷冷地望著我,對我說出了,最惡毒的一句話。

「夏長歌,你別像你媽一樣讓人惡心。」

4

那晚的鬧劇因為沈岸腕口而出的那句話被延伸到了後半夜。

沈岸抱著我在醫院大廳裏狂奔時,我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心口一陣一陣地鈍痛,跟什麼鈍刀割肉一般。

我在沈岸懷裏小聲地抽泣。

第一次他望向我眼神裏有了懊悔。

失去意識之前,我都開始美美期待他對我認真道歉的模樣了。

這美夢卻被我爸不合時宜的一巴掌直接打破。

沈岸在病房被我爸責罵時,我剛剛轉醒,好巧不巧撞見了他垂著半邊臉繄抿嘴唇一言不發的模樣。

氣血上湧,猛地一勤,手上的針生生被摁移了幾毫米,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本來開口是想說點打破沉重氣氛的,我是暈倒,又不是死了,老頭至於勤那麼大的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