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璿,大三,人生中第一次被人掛上了表白墻,底下的評論精彩紛呈,被@次數最多的人,是我曾經的白月光。
——這不周璿嗎?@江墨師兄,快來啊有人搶親了!
——江師兄的小女朋友?這發表白墻的是新生吧,居然不知道這一對兒?
——嘖,看角度,真的是偷拍?
……
我刷完評論,平靜地關上手機。
很顯然,江墨這個前男友不太合格。
畢竟合格的前男友應該跟死了一樣。
1
我上大學三年,喜歡江墨三年。
第一次見到他就是剛開學的軍訓,他作為優秀學生代表致辭。
其實那時候膂在密密匝匝的人群裏,我看不清他長啥樣,隻能聽到話筒裏傳來的聲音,怎麼說呢,在酷暑還未褪盡的九月,就像一把碎冰入了薄荷茶。
用了整整半學期才搞到江墨的聯係方式,他名聲在外,跳級跨考上 G 大的法學係研究生,大我三歲,長了一張清冷禁欲簡直能出道的臉,卻在學校獨來獨往,交際圈幹凈到讓人無虛下腳。
所以,天知道我費了多少功夫,才爭取到了一次大創校賽的名額,與他匆匆會晤,又經了多少周折才讓他成為我們的領隊,心安理得要到了聯係方式。
然後呢?
然後就開始了漫長的追逐。
我用整整三年的大學時光換來一句:「那試試看吧。」
這已經不知道是我多少次表白之後的,唯一一次不同的答案,我高興得嗷嗷叫然後抱住他又捂著臉飛奔回寢室超驕傲地對舍友們上來就是一句:「我周璿吃到天鵝肉啦!」
我們在一起甚至不到一個月,28 天,每一天我都掰著指頭算的。
「所以怎麼就分手了?!」室友小夏捶胸頓足。
「他沒等我。」
「什麼?」
「那天榮譽周我主持,散場之後我去後臺換衣服卸妝,他沒有等我,一個人先走了。」
「就因為這個?你把人家給甩了?!」
「你再大點聲,整棟宿舍樓都能聽見。」我笑,「到時候他的迷妹們不得沖上 527 把我揍一頓啊!」
小夏不可置信。她是我和江墨的死忠 cp 粉,在塌房的巨大打擊下,她顫巍巍地問我:「你,沒啥想說的?」
我歪頭:「沒有。」
和江墨之間,沒什麼想說的。
又或者,我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
這場漫長的追逐,我以為在一起之後就會結束,至少是我們並肩而行,但不是。
江墨仍然是遙不可及的高嶺之花,即便我倆一同走在路上,我是他的女朋友,我都不敢與他牽手,也不敢像其他女孩兒一樣撒蟜,我絞盡腦汁找話題,日常約他,但他很忙。
是的,我知道他真的很忙。
但,那場主持我準備了很久。
我隻是希望他等等我,就像其他參演的女生一樣,能在換完了禮服之後把包包甩過去然後甜蜜地挽著男友的胳膊走出後臺。
那天我等到音樂廳沒人了,才拎著自己的書包往回走,走得一瘸一拐,不太合腳的高跟鞋磨出了血痕,終於在上到四樓的時候摔了一跤。
尖銳的痛楚從腳踝蔓延上來,順著血液催逼到整個胸膛。我終於開始在樓梯間啪嗒啪嗒掉眼淚。
但我舍友不會知道,回去的時候我已經能笑嘻嘻地調侃自己是「迪士尼公主在線翻車」。因為她們眼中的周璿,是個雷厲風行的小辣椒,是無往不勝的段子王,永遠朝氣蓬勃,永遠自信滿滿。
隻有我自己知道,這場盛大而徹底的崩潰,是無數次失望積攢出來的,一下子將勇氣沖得潰不成軍。
當晚,我刪刪改改了好多次,最後發出去隻有一句話:「江墨,要不我們算了吧。」
2
他意外地回復得很快:「不是開玩笑,是認真的對嗎?」
我說,是。
他回復了一串省略號。
從頭到尾都冷靜非常,沒有挽留,甚至,甚至沒有多問一句「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