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節 星河清夢(1 / 3)

我是遵從三綱五常的舊派女子,他的白月光卻是受新思潮影響的厲害人。

包辦婚姻將我們的人綁在一起,卻綁不住他的心。

可他不知道,我也曾有一個以尊重、啟迪之心待我、愛我的人。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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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趙清雲,出身梧州醫藥世家。我自幼便知道,我這樣的家族,今後我必定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辦婚姻。所以,我甚少對我的婚事有什麼過多的期待。

民國二十一年,我嫁給了梧州新派陸家次子陸從文,時年十七。

陸從文很是不喜歡我,若是沒有我,他本該跟他自由憊愛的姑娘共度一生的。偏偏這婚事是陸家老太爺定下的,哪怕是新派家族也斷沒有悔婚的道理。

成婚前,我就已經聽說他有一個心愛的女子,不過出身寒微。聽說那女子也是個厲害人,自己供著自己讀書,深受新思潮影響,絕不肯為人侍妾。我聽著這些,內心頗為佩服,是個驕傲人。

可能因著那女子千般萬般好,跟我們這些舊派女子遵從三綱五常的樣子甚是不同,陸從文對她用情頗深,娶我娶得不甘不願。從大婚之夜他的表現我便知道,今後我在這家中怕是頗為艱難。

大婚之夜,我蓋著紅蓋頭等著他來揭開,飲合巹酒。我靜坐了許久,紅燭都快燃盡,他才喝得醉醺醺地過來。

帶著一身酒氣,他直接就扯下了我的紅蓋頭。見著我的臉後,嗤笑一聲:「說的跟個天仙般的人物,不過爾爾。」

我盯著他,也冷笑一聲:「彼此彼此。」

許是我對新婚丈夫的態度實在一般,跟他素日見到的舊派女子頗為不同,他愣神了一會,接著又是出言嘲諷:「不是說趙家的家教甚嚴,你們舊派不是最講究三綱五常嗎?趙家小姐這樣講話,真是趙家的好女兒。」

「我也素來聽聞新派陸家的兒子個個謙遜有禮、風度翩翩,都是人中龍凰。陸公子平時高喊什麼人人生而平等,還有什麼打破三綱五常,現在對我這態度,一口一個三綱五常、舊派。陸公子也是虛偽得很。」

我是出身舊派不錯,但是我決計不是能夠容忍我的丈夫新婚之夜對我出言不遜的人。我出身舊派,不代表我沒脾氣,舊派小姐的脾氣就能小了?

陸從文被我堵得啞口無言,轉身就想摔門而去,我站起身在後麵悠悠喊住他:「你現在摔門而去,就是在打我趙家的臉,把你們新派陸家的風度教養踩在地上。你現在出了這個門,明天你們書社就會關門。」

陸從文在成婚前辦了一個書社,好巧不巧,那書社是我家的地,現在還是我的陪嫁。

他轉過頭,臉色鐵青:「你威脅我?」

「沒錯。陸公子要是覺得我出身舊派就活該被你搓圓捏扁,那陸公子就錯了。舊派女子的做派手段,也不是你這樣的新派公子哥能招架的。」我兀自走到梳妝臺前,為自己卸釵鬟。

陸從文的身影倒映在銅鏡上,我盯著他:「陸公子,咱們沒什麼感情,有些話還是先講清楚好。」

「我平日裏不管你幹些什麼,書社你安心開著,但是有一樣,我嫁到你家算是新婦。你在外麵潔身自好,要是美人在懷,你把持不住也要找個沒人僻靜的地方。我可不希望聽見什麼風言風語。」

「另外,我不求你待我如何,隻是你萬不可打我臉麵。這麼過個兩三年,想和離再和離。」

我一口氣說了許多,手也沒停下來,等到全部說完,妝也卸得差不多了。我回過頭看著他呆愣在那裏,輕咳一聲:「陸公子覺得如何?還是你有什麼條件?」

我話音落下,他才大夢初醒般:「就……就按照你說的即可。」

我點點頭,還行。復而問他:「今晚這個房門你是不能出去的,我們也不能將就一個被窩,實在是委屈你。這樣吧,正巧那還有個小塌,就勞陸公子今晚去那將就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