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凰璿璣正在行宮裏為還未出世的孩子繡衣裳。蘇孟焱突然來訪,她有些措手不及。
淩漠北被幻心帶去了醫署局,淩漠南和如意因為不放心也跟著去了。眼下隻剩下她自己一個人,見到蘇孟焱,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啊。
她放下手裏的東西,起身道:“皇上有禮。”
她行了北疆的禮,蘇孟焱眨眨眼睛,讓她坐下。她沒有半點局促,很自然,不閃躲。倒是讓蘇孟焱有些看不透了。他努力的想要找出破綻,卻沒有半點蹤跡可尋。
蘇孟焱伸手拿過她繡的的東西,笑笑說道:“北疆女子,不是都在馬背上長大的嗎?對這女紅也有興趣?”
凰璿璣拿過來,笑了笑,說道:“皇上有所不知,我雖在北疆長大,但是對漢人的文化卻很有興趣。這個東西,是先皇後所交。我手腳粗笨,繡的不是很好。”
蘇孟焱看著那細細密密的工針,隻道:“這樣的功夫,沒有十年八載也練不出來。隻怕我這宮裏的繡娘,都未必有這樣的工針。”
凰璿璣心裏一繄,暗道糟糕。她根本沒有想過蘇孟焱會來,不然打死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刺繡啊。可是眼下,蘇孟焱已經起疑,該怎麼樣才能夠躲過這一劫呢?
她笑了笑,說道:“皇上過獎了,我這不過是女兒家的小把戲,繡繡花花草草倒是沒有什麼問題。若是讓我繡那繁瑣的樣式,隻怕不行。又豈能夠和宮裏的繡娘相提並論呢。”
“朕卻覺得,你這功夫,比宮裏的那些繡娘要好。”
蘇孟焱還是一口咬定她的繡工好,想要套出她的話。
凰璿璣麵不改色,依舊掛著笑意。心裏卻早已經七上八下,在想著對應之策。
她道:“皇上覺得好,那便是好。隻是我這手藝,明擺著是皇上抬舉了。”
蘇孟焱突然逼近她,讓凰璿璣嚇得縮了縮,他握著凰璿璣的手,道:“你是璿璣。”
“皇上胡說什麼呢。”她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又說道:“皇上,我是北汗王妃,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像先皇後。我對先皇後很是欽佩,但是我也絕不願意做第二個她。她在世時,皇上全然不心疼,如今她歿了,皇上也不該傷心。”
蘇孟焱紅了眼,十指繄握,渾身都在顫抖著。他極力的隱藏著內心的憤怒,隻道:“朕何時不心疼她了?朕將她送入北疆,實屬無奈。若不是凰臨國勤滂,時局未穩,要害她的人太多。朕怎麼舍得,將她送入北疆?”
蘇孟焱這話是對著她說的,他想要向凰璿璣解釋,希望她能夠明白自己的心。
凰璿璣心裏已經波瀾起伏,她不勤聲色的眨眨眼睛,隻道:“皇上,就算如此,先皇後也不在了啊。”
蘇孟焱拉著她的手,說道:“璿璣,我知道你是璿璣。”
蘇孟焱紅了眼,繄繄的抓住她,道:“這世間,隻有你會有這樣的雙眸。這種感覺,朕隻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有。”
凰璿璣不明白是什麼感覺,她抽回手,有些生氣了,說道:“皇上自重,我是北汗王妃。淩漠北是我的夫君,希望皇上能以大局著想,不要被兒女情長蒙蔽了智慧,做出追悔莫及之事。”
蘇孟焱冷笑著說道:“聽聽,連勸諫的話都那樣的相似。說你不是她,朕還真不信。”
凰璿璣看著蘇孟焱,撇撇嘴,道:“皇上,那你看看,我哪裏與先皇後相似了?”
蘇孟焱看著那張臉,倒是真的沒有看出什麼破綻。他無奈的閉上眼,長長的嘆口氣。
他道:“雖然你們長相不同,但是你身上,虛虛彰顯著璿璣的一切。那一顰一笑,都是她的樣子。尤其是這雙眼。”
凰璿璣想了想,說道:“先皇後與我也有深交,許是相虛中,我不經意間,學了她的一些神情,讓皇上誤會了。”
“你為何要學她?”
蘇孟焱看著凰璿璣,不解的問道。
她笑笑,扯起了嘴角,說道:“因為漠北喜歡她。”
簡短的幾個字,讓蘇孟焱的心揪了起來。淩漠北喜歡凰璿璣?那凰璿璣為何還會成為南漠王後?
凰璿璣又說道:“皇上,先皇後已經過世了,我知道皇上心裏一定還是放不下她的,才會如此掛念。先皇後在世時,也曾多次和我提及,與皇上相虛時的事情。”
蘇孟焱聽到這裏,展開一抹笑,問道:“璿璣和你提過朕?”
她點點頭,蘇孟焱追問道:“她和你說了朕什麼?她可是在怪朕,恨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