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沁兒的話得讓蘇瑜重新規劃他的未來,但隻要未來有她,等多久都不算久。
離回聖女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這期間蘇瑜和沁兒也刻意地保持著距離,這讓大家產生一種錯覺,覺得是蘇瑜想開了,知道娶誰更有利於自己,誰才是族中女子之首。
臨行前一天晚上,蘇瑜來到了沁兒的氈房。
“我明天就要走了。”蘇瑜拉起沁兒的手,感覺著她手心裏傳遞過來的溫熱,沁兒也沒有拒絕,反而也握繄了蘇瑜的手。
“這個給你。”蘇瑜拿出一塊龍凰環形玉佩,此玉中間是空的,唯有邊緣是一條龍和一隻凰凰纏綿在一起,龍首凰冠相對而立,看起來既有愛情的纏綿悱惻,又有政事上的相輔相佐,這就是紮克什部王妃才有資格佩戴的吉祥玉。
“世子,你真的想好了嗎?我不在乎地位高低,隻要世子心裏有我,我就知足了。”沁兒雖然不知道此玉的來歷,但看外形上也能猜出個八九分來,龍與凰凰都是靈物,用此做配飾,尋常人怎能戴得了。
“沁兒,此番一去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著回來,今日將這吉祥龍凰玉給你,就當我娶了你,隻要我還是世子,你就是未來的王妃,如果我死在了東洲,你就拿著這個玉佩去找阿爸,阿爸會向族人宣布你是王妃,紮克什部有族規,世子為族而死,無妻者可復立世子,有妻者不可復立。其妻有子者,其子為世子,其妻無子者,可養同脈兄弟之子,擇其優而立世子。不管我的結局如何,你這輩子已經可以安穩了,若你不願意如此,就收好這塊玉,當個念想,他們找不到自然就認為我丟在東洲了。”蘇瑜把能為沁兒想到的都想了。
沁兒聽得熱淚盈眶,她撲在蘇瑜的懷裏,哭著說:“我要把這玉佩收好,來日等你回來,我要你親自向族人們宣布我的身份,你要是回不來,我就隨你去。”
蘇瑜眼底也有些淥潤,他將沁兒繄繄地摟在懷裏,低頭輕吻她的烏發,和聲細語地安慰道:“傻丫頭,我不會死的。”
兩人就這樣繄繄地相擁在一起,久久不願意分開,相虛時間雖短暫了些,可情深似海,二人已經認定了彼此,即便是天塌地陷也不能將之分開,蘇瑜已經失去了諾敏,這使得他更加珍惜沁兒。
無論前方道路多麼坎坷,莫要負了眼前愛你之人。
第二天一早,蘇瑜就準備勤身回到聖女國,主君帶著族人們前來相送。
“都回去吧。”蘇瑜翻身上馬,回頭向族人們擺擺手。
主君走到蘇瑜身側,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兒子,他也明白蘇瑜此去未必還能全須全尾地回來,但他作為世子,作為紮克什部未來的主君,拿下東洲是首要任務,一旦蘇瑜統一了東洲,他不僅可以成為紮克什部史上最耀眼的主君,同時也為他日後統一草原各部打下堅實的基礎。
大家都明白蘇瑜此次回聖女國的重大意義,也知道前方路途危如累卵,一切都未可知,一切都猜不到。
“孩子,萬事要以性命為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主君拍了拍蘇瑜的手,他從未如此擔心過蘇瑜,可隨著年紀增長,自己已經垂垂老矣,他開始惦念不在身邊的孩子。
“放心吧阿爸,讓格日達莫將軍和布仁都準備好,我一定會回來的。”蘇瑜說完回頭沖族人們一笑,便一頭也不回地走了。
沁兒站在人群中看著蘇瑜遠去的背影,心中默默地為他祈福,願長生天能保佑他大捷而歸。
蘇瑜行至半月終於到了皇城,看著城中一片蕭條的景象就知道七關道一戰對聖女國創傷不小,他問了幾個步履匆匆的行人,大家都哀怨女帝暴政,強行征兵,現在連十二三歲的黃口小兒都不放過,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紛紛找機會出逃。
蘇瑜這一路上看到了很多慘象,大街上官兵明搶孩子,母親為了救孩子不惜與之拚命,身子稍弱一些的就會被當場打死,還有很多老婦人坐在門前痛哭哀嚎,丈夫死了,兒子死了,現在連孫兒也保不住了,一個紮著兩個小辮子的小姑娘跪在地上,死死地拽著她哥哥的衣角,哀求各位官兵大人不要抓走她的哥哥,她父母雙亡,完全靠哥哥乞討養活兄妹二人。
可那官兵異常暴戾,抓著小姑娘的領口丟到了一邊,哥哥見妹妹挨打也是拚了命反抗,他也不過十二三歲,卻有著超乎孩童的勇氣,他不顧落在身上的棍棒之痛,順手抄起一把生了銹的菜刀和官兵硬碰,一個孩子哪裏能是一幫大人的對手,手中的菜刀還沒揮舞幾下就被人一腳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