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聖女國的規矩,女帝生產,其子嗣的父妃可代理朝政一個月,這是為自己的孩子拓展前朝勢力的好機會,也是對大多數後妃來說的唯一機會,若是真能在前朝結交下幾個重臣,那距離儲君的位置也就不遠了。

對朝臣來說,和後妃談論政事總覺得不合澧統,而且歷代的父妃們也並非完全都是聖女國本土的人,若把朝中之事都向其和盤托出,未免有些間接叛國的嫌疑。所以,很多時候大臣們都是拖,拖到女帝出了月子,再把一月之內的要事一一稟報,實在拖不了的便冒死驚擾女帝也不肯和後妃商量,因此付出生命的大臣雖有,但也是極少數。歷代女帝也明白,規矩雖是規矩,但手中的權利誰肯讓出半分,若真是急事,便也不再追究驚擾之責了。

遠星生了長公主,也要順應女子的習性,也要在麵上順應聖女國的規定,因此便由韻君代理朝政一個月。

如此好的機會放在韻君麵前,他豈能不要,但是他十分了解遠星的性格,她是一個把權利和利益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的女帝,與其說是讓他代理朝政,倒不如說是對他的考驗,看他是否有幹權弄政的野心。

此時的阮唯山端坐在韻君的對麵,身為朝中老臣,他自然知道此事就算直接稟報遠星也不會被問責,但出於韻君是長公主的父妃,又是女帝最寵的後妃,麵子上的功夫不得不做做。

“我正要去給陛下送一碗牛骨湯,可看阮總督這麼早就來滿喜宮,想必一定有什麼大事,還請總督直說。”韻君拿出寢宮裏上好的茶來招待阮唯山,以表尊重。

阮唯山端起了茶,但沒喝,又緩緩地放下了,深吸一口氣說道:“玉貴侍,若不是繄急之事,老臣是萬萬不敢叨擾你的,隻是羌國和周國最近頻繁交集,怕是有不軌之事,如今東洲列國能與聖女國一決高下的隻有羌國,其次是周國,兩強之國若突然之間變得親密無間,那我們不得不防。”

阮唯山的一些勤作被韻君盡收眼底,他知道此事不是他能做主的,能先稟報他也是看在長公主的麵子上,而且看阮唯山的樣子是不太情願和他提及前朝之事,隻是規矩在,不得不象征性遵循下。

“阮將軍。”

阮唯山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韻君出言製止了。

“這屬朝中大事,按規矩來講理應我代陛下全權負責,但事關聖女國,作為後妃,我不能以一己私利來拿陛下的江山做賭注,阮將軍,我謝謝你對我的尊重,但還請我向陛下先行稟報,然後盡快安排陛下召見你,剩下的話你隻需向陛下細細道來便是。”韻君的話說得很完美,既表明了自己的位置,又抬高了阮唯山,給了自己臺階,也給了對方臺階。

阮唯山沒想到韻君會這麼痛快,也沒想到他會有這麼高的覺悟,以阮唯山的眼睛看後宮,就是一幫不爭氣的男子在爭奪女人的寵愛,哪有什麼國家抱負,都是自私利己的偽君子,包括自己的兒子阮凝良。

“老臣謝過玉貴侍。”阮唯山說著便輕砸一口茶,此時的茶是那麼甘甜無比。

“阮總督何必這麼見外,我們都是效忠陛下的人,你是穩固陛下的江山,我是為了讓陛下在後宮省心些,各有所長罷了,隻是陛下剛產下長公主不久,身子還有些虛弱,還望總督耐心等待些。”

“有勞玉貴侍了,時候不早了,老臣先告退了。”阮唯山嘴上說著,心裏想著若是凝良有韻君一半聰明,自己也不會落得個被賜死的結果。

“這老狐貍真是精,和主子你說這麼大的事,若你真插手了,陛下不追究你才怪。”懷安看著阮唯山漸漸遠去的背影說道。

“我發現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連你都看出來了,說明這個老狐貍還不算精,也或許他真的不是奉女帝之命來考驗我的,隻是走走過場罷了。”韻君對遠星始終都保持著戒心。

“那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懷安看著韻君,話說到一半便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