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成事實了,陛下也無需再問了,多問,隻會讓彼此更痛苦。”晚舟看著遠星,餘毫沒有往日的愛意。

“你對得起本王嗎!”遠星突然暴怒起來,她把梅子酒全部掀倒在地上。

麵對如此憤怒的遠星,晚舟卻輕笑了一下,問道:“陛下聽說過彼岸花嗎?”

遠星不做聲,隻是瞪著晚舟,瞪著瞪著眼淚便止不住地往下流。

“傳說中的彼岸花生長在黃泉路上的兩邊,花生葉落,葉生花謝,花葉生生兩不相見。就像臣妃和陛下的愛情,臣妃情濃時陛下不在乎,現在陛下在乎了,臣妃卻釋然了,對陛下僅存的一點愛意也都如數奉獻給了彩月。”

“陸掌事的事,你到現在還沒有原諒本王?”

“你是女帝,臣妃沒有資格談原諒。”

“當初若不是為了你,看你受了委屈,本王會勤阮凝良?錦食居新出的吃食本王次次都是先賞了你,大元節遊行,本王也是和你同乘一轎,彰顯帝後之風,你還要本王怎麼做!?”遠星說著,不甘著,細數她為晚舟做的一切。

晚舟沉著臉,冷笑道:“嗬嗬,你能做這些還不是因為我出身低,對你,對任何後妃都沒有威脅,因為他們也知道,無論你怎麼恩寵我,我最多也就是個貴侍了,你也知道,我就是你豢養的小貓小狗,你開心時哄哄我,不開心時就一腳把我踹開,別說為了我,更多的是為了你自己!”

遠星看著晚舟,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她最終問出了自己多年前就想問得問題:“當年的麝香是你放的嗎?”

“是。”晚舟回答的倒是痛快。

“本著最後一餘情意,你自己想個謚號吧。”遠星聽到晚舟這麼說,心也傷透了,也算下了虛死的命令。

“活著時都沒有封號,死了還要這謚號做什麼?都是給活人看得,對臣妃來講意義不大。”晚舟心上的大石頭仿佛著了地,這一瞬間他放鬆了不少。

遠星看了一眼晚舟,目光中還帶著些許的不舍,她想到初見晚舟的樣子,那時他的眼神那麼清徹,那麼溫暖。

“陛下!”在遠星即將離開時,晚舟叫住了她。

“陛下,臣妃自知罪該萬死,但請陛下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不要殺了臣妃的孩子,那是陸家唯一的血脈,稚子無辜啊。”晚舟終於有了感情,可惜那感情不是為了她。

“本王最後依你一次。”遠星說道。

“來世,希望你與臣妃都是尋常人,讓臣妃護你下一世周全。”晚舟含著熱淚,用一碗毒藥結果了自己。

晚舟死後,遠星沒有追封,也沒有謚號,隻是讓人把他以臣子的身份葬在了皇陵以外的陪陵,她給了他自由,也在他身邊給彩月留了地方,這是她能為晚舟做的最後一件事。

晚舟的後事了結之後,遠星親自去了一趟陸宅。

彩月在見到遠星那一刻時,第一反應就是跪到了地上,不是她遵守禮節,而是嚇得。

“陸貴侍已被本王賜死,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彩月也自知躲不過一死,她唯一的請求就是留下她的孩子,這一次遠星什麼都沒說,隻是讓她生下孩子再說。

十日後,彩月生了一個男孩兒,遠星命人把孩子抱回了宮中。

彩月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看了看宮裏的方向,便追隨晚舟去了。

“陛下,真的要留下這個孩子嗎?”阿斯問道。

遠星看著懷裏的嬰孩,眼睛和晚舟一樣,清澈明亮,她想了想,說道:“留下吧,把他過繼到遠貞公主一脈,名字就叫念晚,封他為安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