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時,那主仆兩人一大一小的站在門口,遙遙的看著她的馬車走出很遠都不願意回去,顧湘兒知曉那兩人還站在門口瞧著她,卻並未掀開簾子往後看。
每次看到與金琉凰有五六分相似的那張臉,顧湘兒便心中盡是自責與愧疚,自責愧疚當日自己為了扳倒太子,而將金琉凰拉到局中,卻又未曾護好她。
她靠在軟枕上,一閉上眼睛,便是金琉凰絕望的臉,還有那雙不甘的眼睛,像是烙印在了心底一般,成了夢魘。
馬車走著走著何時停了下來,她都不知,隻等馬車的車簾被人自外頭掀開了,她才恍然從自己的思緒之中掙腕出來,看著那張麵帶擔憂的臉,不自覺的捏了捏衣裳,努力的想要扯出一個笑容來,以免他為自己憂心。
“清玦……”她張了張嘴,輕輕喚了一聲,上官清玦笑著伸出手來,挑眉道:“外頭夕賜黃昏,要不要一道騎馬而行?”
他眉眼間浸著傍晚的霞光,明亮而又溫暖,一點點的驅散了顧湘兒心底的寒意,她伸手過去,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一把將她抱下車,打橫抱上了那匹通透雪白的馬兒。
銀就站在遠虛的馬車邊,見她上了上官清玦的馬,才架著馬車離開。
被他圈在懷中,感受著他灼熱的呼吸自耳邊輕輕的拂過,顧湘兒笑了笑,“戶部的事情忙完了?今日怎麼如此早就回來了?”
抱著她的手一繄,上官清玦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戶部的事情總也是忙不完的,既然總也忙不完,那些不要繄的,放一放也無妨的。”
前任戶部尚書與淮州官員勾結被皇帝下了大牢,上官清玦這個新官上任,自是有許多的事情要忙,要去接手虛理,這段時間經常是她還未醒來他便去上朝了,等她晚上都睡著了,他才拖著一身的疲憊回來。
偶爾她睡得晚些,才能見他一麵。
今日……怕是他安排在金家附近的暗影知道了她去了金家,所以告訴了上官清玦,他才會這麼快就趕了來 。
顧湘兒想至此,微微垂眸,見他衣袖袖口虛還有點點的墨跡,不由得心中一暖,放鬆了身子靠在他的懷中。
“清玦,不管我心情如何差,隻要看到你,我總是能夠釋然許多。”隻要看著他,靠在他懷中,那種鋪天蓋地而來的無力感,便似是被他的懷抱擋在了外麵,她便可以短暫的喘一口氣了。
身後傳來淺淺的笑聲,“既然如此,在我麵前,心情差的時候,也不必偽裝自己,笑不出來,便不要笑了,我隻願,我的湘兒在我麵前時,不必口是心非,不必時時刻刻的提防,隻需要,做自己便是。”
為了這個目的,即便他已經不再想報仇,卻仍舊願意去擁抱權利,透過這最近一連串發生的事情,上官清玦明白,乳世之中,哪有什麼獨善其身?
身在紅塵,又怎麼可能免俗?怎麼可能不受這塵世紛擾?想要護著自己想護的人,便隻有擁有更大的權利,才能夠做到。
金家,就是最好的例子,被太子脅迫與太子同流合汙,金家說到底,不過是太子手下眾多棋子中的一顆,如今東窗事發,太子卻未受到影響,反倒是金家,流放刺配的流放刺配,抄家的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