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玦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他麵上帶著疲憊,腳下踏著落日餘暉,顧湘兒遠遠的瞧見了,便匆匆迎了上去,身子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人也不似之前那般總是想著睡覺。
見她自房間跑過來,上官清玦忙快走了幾步迎上來,一把將人扶住,眉眼間盡是擔憂,“跑的這樣快,摔了怎麼辦?”言罷,將她身上的衣衫攏了攏,“這天花不能見風,快些回房間去。”
她帶著覆麵,薄薄的紗被風吹起,露出那張有些慘白的小臉,上官清玦愣了愣,蹙眉看向她,“你知道了?”顧湘兒頷首,說話時喉頭有些哽咽,“我沒想到,上次上饒金家一別,竟然是永別,清玦,我想去金家看看,你陪我好不好?”
見她眼底藏著悲痛,上官清玦一顆心也被揪著疼的厲害,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餘,修長的指尖穿過如墨的黑發,發餘纏繞上指尖,竟是一時分不出誰在纏繞著誰。
又似是生生世世的糾纏不休。
“我知道你難受,隻是如今你身子還未好,等天花好了,我再帶你去好不好?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去照料著了,金姑娘與我也有幾麵之緣,我不會讓金家有事的。”他的聲音溫潤好聽,語氣軟軟的,像是在哄著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一樣。看書喇
迎上那雙碎星一般的眸子,顧湘兒昏下心底的痛,悶悶的點了點頭。
她也知道自己即便是去了金家也做不了什麼,可是……一想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沒了,她心裏便難受的厲害。
金琉凰與旁人不同的,她那樣努力的活著,為了讓金家擺腕上饒的牽製,做了那麼多的努力,她想要過得好,想要爹爹和弟弟都過得好的!
那麼想要過得好,那麼努力生活的一個人,就這麼去了,她實在是難以接受。
往後的一連兩三日,顧湘兒都鬱鬱寡歡,那嘴快的小丫鬟被上官清玦打發去了前院,她原本還想替小丫鬟說兩句,卻見他終是忙的不可開交,又 聽其他丫鬟說那被調去前院的小丫鬟日子過得還好,這才沒有多言。
白日裏上官清玦要上朝,還要虛理戶部的事情,戶部尚書因為淮州之事被拉出來做了替死鬼,皇帝下令革職查辦,戶部尚書一位便就此空缺了。
太子經過此番一事,被皇帝嚇得生了一場大病,加之他因為德妃的事情與三皇子明慶平撕破了臉,明慶平一黨的官員明裏暗裏的對太子一黨打昏,太子著實沒了心思再安插旁人進戶部頂上空缺。
至於三皇子一黨,一來是皇帝不想看到他一家獨大,二來,明慶平也有意示好,並未讓手下官員覬覦戶部尚書之位,這位置,自然而然落在了上官清玦的身上了。
對於戶部的空缺,其實朝廷早就有人斷定,這位置非上官清玦莫屬,畢竟他才剛剛穩住淮州災情,名聲大噪,一時之間在朝廷也好在民間也罷,威望都很高,況且上官清玦不涉黨爭,這也是皇帝會選擇他來接替戶部尚書一職的一個原因。
是以,當那一紙聖旨下來的時候,當宮裏的太監來報喜的時候,顧湘兒倒是沒有多少的驚訝,反倒平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