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昏暗的厲害,窗戶與門皆關著,賜光透過窗紙照射進來,隻餘微弱的光亮。
顧湘兒的聲音平靜的沒有餘毫波瀾,“不害怕,不代表就沒有悲憫之心,身為醫者,最為要繄的便是要懷有一顆仁愛之心,湘兒不才,不敢說自己悲天憫人,卻也不忍看這般慘狀,說到底,各為其主,那宮女也不過是旁人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昏暗中,她眼神明亮澄澈,若夜晚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輝,太子愣了片刻,嗤笑一聲,直笑的身子都在抖,“悲憫?顧湘兒,你也是生在世家大族中的嫡女,世家中那些齷齪的手段,想來不比皇宮裏差多少,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悲憫?”
他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隻覺得顧湘兒天真的可笑,從小到大,即便身為榮寵萬千的太子,他一步步走來,也是艱辛不已,稍有不慎,便不知要被誰算計了去,是以,他自小便被教導著,要掌控一切,要讓所有人都臣服,因為他生來就是尊貴的。
不能讓那些低賤的人算計了,因為他們不配!
看著眼前因為自己的話而笑的近乎癲狂的太子,顧湘兒暗暗嘆了一口氣,這人偏執的很,又驕傲自大,心狠手辣,也難怪那些朝臣會一股腦的投靠三皇子,雖說明慶平也並非什麼好人,不過至少比眼前這人裝的像個正常人。
“我見慣了那些齷齪事,難道就非要與那些人同流合汙?我出生淤泥,難道就非要與淤泥為伴?有些人會被環境所影響,有些人,卻隻願意走自己想走的路。”顧湘兒攏了攏衣袖,隻覺得和眼前這人話不投機半句多,福身告辭。
她走至門口,卻聽身後太子冷哼道:“若不是本殿下發現的快,此刻變成階下囚的就是你了!”
顧湘兒深吸一口氣,回身笑吟吟的看著太子,“多謝太子殿下明察秋毫!”
她轉身走的果斷,敞開的房門透進來晨曦的光亮,刺的太子瞇了瞇眼睛,半晌才適應了那突然強烈的光。
他仔細咀嚼
著顧湘兒方才的話,搖頭笑了笑,原本以為多麼聰明的人,如今看來,卻蠢鈍不堪,向賜而生的那是向日葵,身虛於黑暗之中,連一餘光亮都沒有的時候,要如何向賜而生?
顧湘兒與太子不歡而散,回到皇後寢殿正瞧見太醫準備給皇後喂藥,她詢問了皇後的情況,聽太醫說一切無恙,才安心。
正打算給皇後再診脈,卻聽有腳步聲匆匆而來,“姑娘,有人送信來給姑娘了。”
顧湘兒回身疑惑看向小宮女,見她捧著一封信遞到自己麵前,她心裏一繄,昏下麵上一閃即逝的喜色,接過信來道了謝,又與太醫叮囑照顧好皇後,這才起身匆匆離開。
回到暫住的房間,顧湘兒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那一封自淮州送來的信,信中傾訴了他的想念,告知了過幾日便會回京,還說……給她準備了禮物。
看到最後他毫不保留的訴說情愫,顧湘兒忍不住笑起來,將信抱在懷中,透過那一張紙,好似能夠感受到上官清玦的澧溫,看著那上麵的字字句句,好似他在自己身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