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之相反的是，夜非離的臉色卻是蒼白如紙，幾乎是看不出一絲血色，若不是胸口那一線微弱的起伏尚在，楚念昔幾乎以為他已經死了。
夜非離的薄唇緊抿著，泛著隱隱的烏青色，更是襯的他沒有氣色。
墨色的發在床上無序的撲散開來，濃的像是吸進夜色，像是一朵黑色的大麗花。
現在的夜非離顯然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根本聽不到楚念昔的聲音。
楚念昔慌張的從袖口中拿出銀針，在他的身上各處紮了幾針，又是給他服下了一枚可以緩解他衰弱情況的藥丸。
然而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夜非離的臉色依舊是死氣沉沉的，卻是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跡象。
楚念昔心中一沉，一股窒息感湧上胸膛，堵塞的她說不出話來。
夜非離的身體比她預想的情況還要糟糕。
現在的他根本撐不了多久，恐怕就算楚念昔千辛萬苦去大雁國拿到了那浮生丹，等到她回來的時候，夜非離也已經無力回天。
這一路上路途遙遠，沒有快速的交通工具。這一來一回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就算是夜非離也是堅持不住。
楚念昔心中頓時宛若一團亂麻，對於眼前的情況，她已經完全束手無策了。
前方是死路，後方是懸崖，無論拿的拿不到浮生丹，等待著夜非離的始終是死亡。她像是站在一片徹頭徹尾的混沌的黑暗當中，看不到希望。
忽然，床榻之上原本雙目緊閉的男人微微動了動，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隨著這陣劇烈的咳嗽，夜非離猛地起身弓起了腰肢，低頭壓抑住喉嚨上湧的腥甜。
血液順著他的指縫流出，更加加重了空氣當中的血腥味。
“夜非離！”
楚念昔急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夜非離的瞳孔渙散了一陣，逐漸開始聚焦，過了許久才有了意識。
“昔兒？你回來了。”
夜非離想要笑著抱住她，喉嚨間劇烈的酸疼和癢意卻是打斷了他的舉動，他不得不低下頭去捂住嘴。然而鮮血依舊是止不住的從他的指縫間滑落。
楚念昔抿了抿唇，眼眶逐漸變紅。她死死的抓住衣角，指甲深深地陷入了布料當中。
她此刻心中是如此痛恨，自己平生最引以為豪的醫術，在夜非離的病情麵前居然是那般蒼白無用。
過了許久，夜非離才勉強壓製住繼續咳嗽和嘔血的欲 望，轉頭虛弱的看著楚念昔。
他原本烏青的唇瓣此刻像是塗上了鮮紅的口脂，紅的妖異。
“昔兒……不要去了。”不要去大雁國了。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去也沒用的。
楚念昔低著頭，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
答應又如何，不答應又如何？
反正無論選哪條路她都救不了夜非離，最終對方還是會這樣痛苦的死去。
“我想要陪在你身邊……”
夜非離的聲音時斷時續，低啞而虛弱，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勉強說出話來的。
“與其浪費時間，去搜尋這些、這些東西，我更寧願在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