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停下了腳步,用低沉的聲音朝著西郡王彙報:“父皇,孩兒身體不適,因此提前告退。”
撂下這句話,薛北途沒有等西郡王同意,便是直接轉身,朝著兩人的反方向而去了。
西郡王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薛北途忽然生氣的原因,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用帶著些無奈的眼神看著楚念昔:“朕方才沒有意識到他的心情,貿然在他麵前講了這些話,他生氣也是理所當然。還要煩你替朕安慰一下他了。”
隨即也轉身獨自朝著前走去。兩人背道而馳。
頓時原本三人同行,現在隻剩下了楚念昔一人。
父子倆這不等人同意便是丟下人不管的這一點倒是挺相像的。
楚念昔歎息了一聲,轉頭走向了薛北途離開時的方向。
沒有走出多遠,便是在一處小溪前看到了他。
一陣陰鬱的悲傷的氣氛籠罩了他,薛北途此刻正在低著頭,凝視著池水。
其中搖曳著幾尾遊魚,但是薛北途的目光並沒有因為它們而有所移動,隻不過是呆呆地注視著水麵,似乎在看著自己水中的倒影。
楚念昔走上前來,看著水中的魚在其中嬉戲,忽然出聲:“皇上讓我安慰你。他方才沒有顧及你的感情。”
話語聲在水麵上蕩開一層層波紋,驚動了池水當中的遊魚,也驚醒了正處於自己世界當中的薛北途。
他抬起頭看了楚念昔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帶著幾分淒涼的笑意:“是嗎,那他怎麼不親自來說,反而是叫你來。”
楚念昔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之前倒是沒有發現薛北途與西郡王竟然還有這種難言的嫌疑。
不過這件事她不過是一個局外人,對於這對父子倆之間的感情她不知如何插手也不想要插手。
最終,她隻是沉默的看著池水當中的魚:“這些魚兒很美。”
薛北途接過了話茬,卻是忽然提起了他的母親:“我母親生前,也是很美的人。”
楚念昔沉默著,知道他這是在回憶往事,並沒有打斷他。
薛北途繼續:“我兒時有不少關於她的溫柔的記憶,她總是會笑著看著我。我還記得,又一次我從花園當中不小心折斷了她喜歡的花,她卻隻是微微一笑,然後將那朵花別在了我的衣襟上,說是這樣看著也很美。”
“她的書法也很好,我年幼的時候常常伏在案桌邊,由她執著我的手帶我寫字,若是寫的好了,便會高興的誇我。”
“雖然宮中有廚子,但是她卻還是喜歡自己親手做一點兒小點心,她最擅長做紅 豆月餅,每年中秋都要做上好幾份,我們一份,父皇一份,還有她身邊親近的宮人一份。若是父皇中秋節剛好在她宮中留宿,她更會高興的多做別的餡的月餅,幾人一同在月下賞月……”
“隻不過這些味道,在她離開之後,我再也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