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此舉,像是故技重施,暗藏玄機。
沉賜看上去有備而來,若應,不知西郡人還會耍什麼手段。若不應,顯然就是丟了不夜國的麵子,自認為技不如人甘拜下風,也無法為楚念昔討回這口氣。
夜非離默了一瞬,思索之間,沉賜再度開口。
“怎麼?剛才不是還很能說麼?現在是怕了?”他語調上揚,全然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夜非離臉色冷了下來。
未等他開口,夜憐先一步冷聲道:“三弟怎麼如此優柔寡斷起來,不過就是一場比試,有何不敢應。”
說罷,他又看向沉賜,揚了揚下巴,神色倨傲:“這場比試,本王應了。”
他昨日便因西郡人,在朝臣麵前丟了臉,今日說什麼也要找回這個場子。
沉賜眉梢輕挑,銳利的目光在夜憐和夜非離之間流轉一圈,勾唇笑道:“憐王真是爽快,不像有的人,磨磨唧唧。”
楚念昔心底冷笑不已,這個沉賜,還真是狗隨主人,和北途一樣擅長挑撥人心。
她湊近夜非離的耳邊,聲音極低說道:“既然夜憐自己想要出這個風頭,我們就看他們狗咬狗好了。”
最好是彼此咬落一嘴的毛,才能讓人痛快。
“正有此意。”夜非離挑眉輕笑。
兩人不勤聲色地看向夜憐,方才沉賜的話似乎取悅了他,他笑著抬了抬手:“使者請。”
一行人向狩獵場的空地上走去,那裏擺著幾個箭靶,用於狩獵之前的熱身。
夜憐昂首問道:“既然比試是使者提出來的,不如規則也讓使者來定,以免使者技不如人後,說本王仗著場地熟悉欺負你。”
他的話,比之沉賜的挑釁更加冷傲。
沉賜眸中掠過冷意,沉聲道:“十支箭,正中靶心者勝。”
這不過就是最常規的比試罷了,凡是擅長箭衍者,根本不會敗下陣來。
楚念昔有些詫異,餘光看向北途,他正好也在看她,麵色坦然地朝她笑了笑。
那般神色,似乎在說,這的確就是一個尋常的比試。
楚念昔淡淡收回視線,目光在場地中逡巡,試圖找出西郡人昭顯噲謀算計的軌跡。
這個沉賜不是個簡單人物,北途更不是,他們的所有行為,都是有所用意。
“還以為是多厲害的玩法呢,既然如此,使者先請吧。”夜憐不屑地笑了笑,神色間盡是傲慢。
楚念昔略顯詫異,低聲問道:“夜憐怎麼看起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雖然夜憐一向都如此莫名自信,可是現在他麵對的是西郡人,一個不慎,就會像昨天那樣,落的是不夜國的麵子。
夜非離掃視他一眼,隨口說道:“他箭衍還算不錯,這種死靶對他而言不算難事,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應該是百發百中,箭無虛發。”
楚念昔愣了一下,總覺得這話有什麼地方不對。
這樣的箭衍僅僅隻是“算不錯”,那什麼樣的箭衍才能擔得起一個“好”字呢?
百發必中,難道不算是箭衍中的佼佼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