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暮靄籠罩在申城上空,天青欲雨。
淩晨兩點,夜魅酒吧。
桌上已經是第七杯長島冰茶。
林摘星滑動著手機屏幕,一條熱搜推送彈了出來——頂峰集團代理董事長賀城,將於下月再婚。
藏了六年,她那衣冠楚楚的禽獸父親,終於忍不住要和小情人終成眷屬了。
林摘星苦笑著端起酒杯。
冰涼的酒劃過喉嚨,酸甜中帶著苦澀。酒精攪亂著意識,也攪亂了她的胃。
林摘星跌跌撞撞地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鋒利的高跟鞋不聽使喚地扭歪著,終於在光滑的地磚上失去平衡。
“嘶——”
林摘星狼狽地跌坐在地上,冰涼的地麵讓她的酒醒了三分。
她抬手想去扶牆站起來,手指卻傳來溫熱結實的觸感。
“沒事吧?”
男人聲音沉沉。
林摘星抬眼。朦朧間,一張俊朗的麵孔浮現在眼前。
酒吧搖曳的燈光裏,男人的眸中好似星河流動,利落的短發不遮眉眼。林摘星的目光流連在他挺立的鼻峰上,心想這男人生得怎麼這樣好看?
好看得……有點眼熟
時辰卻是一眼就認出了林摘星。
作為刑警隊長,時辰幾乎滴酒不沾,難得踏進一次酒吧,他也隻是點了杯橙汁陪朋友。
時辰眉間微皺,試探性地叫她的名字。
“林摘星?”
“嗯?”
林摘星的眼裏閃過半秒的疑惑,旋即眉眼一彎。
她撐著時辰的手臂,踉蹌著站起來,歪著頭傻笑。
“沒錯!我就是那個母親自殺,外公昏迷,精神失常,被送到國外治病的——林,摘,星。”
時辰怎麼會不知道。
六年前,是他親自負責了林摘星母親林岩的自殺案。
她竟真的一點都不記得自己了。
時辰不悅地撇過頭:“酒量差就別喝。”
林摘星馳騁酒場多年,還沒聽過誰說自己酒量差。
她湊過身聞了聞男人的衣領——一股熟悉的氣味闖入鼻腔,卻不帶絲毫酒氣。
林摘星挑了挑眉毛:“你能喝,敢不敢跟我比一比?”
她靠在牆壁上,伸手絞住了時辰的衣角:“誰先醉了,誰買單哦。”
時辰不為所動,命令般沉沉道:“回家去。”
她的聲音嬌嗔,央求般看著時辰:“帥哥,我腳好痛。您好人做到底唄?”
時辰想罵她沒腦子。
記性不咋的,膽子倒是不小。酒吧裏隨便認識個男人,就敢說什麼“好人”?
艾美酒店頂層套房,坐擁絕美海景。海霧氤氳在玻璃窗上,映著窗外的點點華燈。
六月的申城,又熱又濕。
時辰站在玄關櫃邊,掃了眼空曠冷清的房間:“你就住這兒?”
林摘星倚在沙發上,手指慵懶地劃過柔軟的皮質坐墊:“這兒怎麼了?六千一晚,還不夠好?”
艾美酒店是頂級的豪華酒店。時辰隻是不明白,作為頂峰集團的大小姐,林摘星為什麼有家不回。
不過他自知沒有立場多問,隻是點了點頭:“挺好的,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