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綠皮火車咣當咣當在軌道上行駛,包廂內熱浪滾滾,鼾聲、咒罵聲、蒲扇搖擺聲等綿延不斷。
廂尾窗邊位置坐著一位婦人,她穿著黑褲黑衣,眼皮耷拉,環顧四周發覺大家夥都閉著眼沒注意到她這邊,皺如樹皮的臉唰的撐開,肆無忌憚的打量起坐在她身邊的女人。
女人約莫二十來歲,紮著兩根黑亮的麻花辮,皮膚略黑,底子卻不錯,婦人滿意點頭,隨即目光落在女人緊攥在腰間的手上,眼珠子咕嚕嚕轉了下,伸出了手。
溫沁睡得朦朦朧朧間,感覺有人在摸她,腰間傳來的觸感讓她很是不適,本能的,溫沁反手扭住了那隻作亂的手,隻聽見一抹尖銳刺耳的哀嚎,她睜開了眼。
看著隻存留在記憶中的綠皮火車的老式座椅和裝潢,溫沁腦子裏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唰的一下斷了。
她不是死在那場人為製造的車禍裏了?
直至現在,溫沁還記得那濃烈的刺鼻的汽油味,以及火光衝天時傳至身上的劇烈痛楚。
那麼大的爆炸,按常理來說,她是活不下來的。
“啊啊啊,大妹子,你好端端的發什麼瘋?我這手都要被你扭斷了。”思緒被打斷,循聲望去,溫沁看見了一張陌生而熟悉的臉,埋在內心深處的無臉人此時同眼前人深深鐫刻,嚴絲合縫。
溫沁氣勢驟變,寒若刺骨,婦人心中一驚,麵上卻不動聲色,“大妹子,你睡太死差點跌下去,我是好心扶你一把。”
“嗬,好心扶我用得著摸我兜?褲子都讓你劃爛了,你個黑心賊。”溫沁尾調拉高拉長,鬆開婦人的間隙不忘讓靠的近的大爺大媽看她那被劃破的褲兜子。
“哎喲,還真是個賊,那褲兜子劃了好長一條口子。”
“大家夥別睡了,可快瞅瞅兜裏的錢還在不在。”
“黑心肝的東西,還好大妹子發現了,不然整個包廂都得遭殃。”
眼瞅著事態朝著婦人預定的方向越走越遠,她連行李都顧不得,翻椅子就想逃,溫沁哪能放過她,前世,就是這個老虔婆拐賣的她,現在裝到她手上,她定要她牢底坐穿。
“偷我的錢你還想跑,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大妹子,我真沒偷你的錢。”婦人還想狡辯,被溫沁一腳踩在了對上。
“快,快去叫乘警,送她去蹲局子。”
雖說被抓到局子裏也定不了什麼嘴,奈何幹的事都是些見不得光的,因此,一聽到乘警兩字,婦人立馬服軟,又是道歉又是賠償。
看著一股腦塞回兜裏的票子,溫沁放寬了對婦人的鉗製,也是這時候,婦人跟泥鰍似的滋溜一下就跑沒影了。
見此,包廂內的乘客也沒當回事,反倒朝溫沁問七問八起來,被偷了多少,又賠了多少。
溫沁笑而不語,隻將布包貼身放好。
“紅姐。”
“等那臭婊子落單就將人給綁過來,腰細屁股大,底子也好,稍稍打扮下起碼得這個數。”被稱為紅姐的比了個數,圍著的兩個男人立馬眼神放光。
下半夜,整個包廂沉寂一片,溫沁看著窗外的皎潔月光,確定以及肯定她重生回到了1993年6月25日。
前世,因她識人不清,她被拐後因性子狠厲且天生大力,在受盡折磨後被賣進了黑煤礦,挖煤一挖就是三年,好運逃回,卻已是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