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命運如此安排(2)2003.11(1 / 2)

磊子媽媽經營的禦芳居在京城有些曆史了,三層樓高的仿古建築,精美的裝潢,是北京為數不多的正宗禦膳酒樓之一。禦芳居生意紅火客流如織,想要在這裏吃頓飯基本上得預約。這奠定了磊子家的中產基礎。

磊子家的住宅是祖上留下來的一套小四合,大門兩扇黑漆油飾,院內分南北房和東西廂房。北房三間爸媽住,東廂兩間外公外婆住,西廂兩間是磊子的天地。南房三間做客房。院內有磚鋪道,連接各處房門,各屋前都砌有台階,層次分明。台階前設有花圃,種著草茉莉鳳仙花等植物,院內還放有各種盆栽,院角還有一棵香椿樹。花圃盆栽是外公在照理,媽媽和外婆打理酒摟,爸爸有自己的工作——好一個大戶人家。可就是這樣一個看似美滿的大戶之家,內裏卻過著一種扭曲惡心不為人知的生活。

磊子不明白外婆為何無緣無故給他白眼,也不明白在媽媽那裏為何得不到平常母親對子女的無微不至嗬愛有佳。但磊子明白外公為何總不給爸爸一個好臉色,因為爸爸僅僅是個半輩子的車間工人,一年平均下來月薪不足四千,而媽媽卻是鼎鼎大名的禦芳居老板娘。磊子不明白媽媽一家為何不準爸爸染指酒樓的生意說男人要有自己的事業,而自己大學一畢業就不得不放棄自己的事業在家裏忙上忙下仿佛是在還債。問題是一個工廠普工那算狗屁事業,而自己美好的未來卻斷送在蠻橫無理的母親手裏。

磊子一直認為父親項文萊是個懦弱的男人,因為從小到大磊子在受到其他家人責罵追打的時候這個與他走得最近的爸爸卻從不敢挺身而出。對於這一點,從小受盡折磨的磊子擁有的更多情緒是憎恨而非無奈。長大了磊子才明白,這是上門女婿的悲哀。沒錢沒地位的現實狀況不僅僅存在於社會也充斥在家庭。但磊子沒有心情在這個充滿歇斯底裏的家庭去理解誰去寬容誰,因為磊子認為這一切問題都與他無關。磊子是多麼向往能有一個像李連傑《赤子威龍》裏那樣有情有義的家呀!

磊子對李連傑的崇拜要追述到那部風靡全球的《少林寺》。當時那部由李連傑主演的《少林寺》上映之後迅速在全國掀起一股武術熱,而當時比磊子大十歲的李連傑更是成為磊子認定一生的偶像兼奮鬥目標。幸運的是年邁的外公也是李連傑萬眾粉絲中的一員,於是外公毅然把磊子送到一所文武結合的武術學校學習武術。也許這是這個家給磊子帶來的唯一一次福音。

磊子在武校一呆就是六年,大大小小的武術比賽參加了幾十次,天賦過人的磊子拿獎拿到手軟。高中畢業,磊子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北京體育大學武術專業(現在叫民族傳統體育專業)。憑著驕人的天賦和刻苦的學習,那一個個市級國家級的武術賽場幾乎成了磊子展示個人魅力的私人舞台。然而磊子得到的也僅僅是幾句外公的祝賀而非家人的擁戴,磊子甚至覺得自己僅僅是外公在他的太極拳拳友麵前炫耀的工具。但磊子又何嚐不愛武術呢,於是磊子把精神生活的全部投入到武術學習之中,隻有這樣,他才能感受到活著的價值和意義,隻有這樣,他才能在窒息的家庭氛圍裏喘上幾口新鮮空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磊子所關心的已不再是訓練的強度比賽的壓力,而是出路。好比人在高三最大的壓力不是有多少張卷子要做而是做完這些卷子能考上一個什麼樣的大學,人在大學最大的壓力不是泡上的妞有多漂亮而是能不能在畢業後找到一個好工作以避免懷裏那個還不算漂亮的姑娘冷不丁就跟某個“三高”人士自由組合了。人的壓力永遠來自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