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決盯著桌上的刀,眼神直直的,卻沒動作。
秦嬌見狀,勾起一個既滿意又譏諷的笑,“怎麼?不敢了嗎?我以為你對秦歡有多深情呢,她死了之後你就一副行屍走肉的樣子,裝給誰看?”
“……”秦決依舊是不說話,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當真是應了秦嬌那句行屍走肉了。
“我看見你這副樣子都來氣!”秦嬌抓起桌上的刀,狠狠的劈向他的手臂。
“三小姐!”陳媽眼神震震。
哐當一聲,端著餐盤進來的祁明月,直接被這一幕嚇得打碎了碗碟,整個人都呆在原地。
噗嗤一聲,利刃入肉發出悶響,血水四濺,染紅了純白的餐布,染紅了秦決白色的上衣。祁明月和陳媽都被這一幕嚇得不敢呼吸,她們看著都於心不忍,可秦決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好像那一刀子不是紮在他身上,而是紮在別人身上似的。
當啷。
秦嬌把帶血的刀子丟在了地上,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去拿醫藥箱來!”
陳媽不敢耽擱,趕緊去了。
祁明月看著秦決的身影,重重的咬了咬唇,然後蹲下來默默地收拾地上碎掉的碗碟。
幾分鍾後,秦嬌拉著秦決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陳媽也將醫藥箱拿了過來。接過消毒水和棉簽,秦嬌漫不經心的倒在秦決手臂的傷口上,見他還是沒有反應,她便用棉簽狠狠的摁著他的傷處,於是鮮血不斷的往外冒。
陳媽在旁邊看的直皺眉,這哪裏是給他上藥?分明是在折磨他!
秦嬌一邊摁,一邊看著秦決的麵色,卻始終未從他臉上看出半分其他的表情來。她獰笑一聲,手中力道越發肆無忌憚起來,可即便她這樣折磨著秦決,心中也沒有一絲快感,反而是越來越暴躁。
秦決的傷,本來隻是一道深深的口子,現在被秦嬌這麼一扒拉,皮肉都外翻開來,看上去特別的恐怖。血液就這麼滴在昂貴的沙發上,不知不覺間便浸染了一大片。
這時候,盛嫚熙回來了。
進門看見這一幕,她嫌惡的皺了皺眉,“怎麼回事?”
秦嬌立馬鬆了手,撒嬌道:“哥哥不小心受傷了,我在給他處理傷口呢。”
“是麼?”盛嫚熙慈愛的撫摸著女兒的頭發,看秦決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個不值錢的玩具,“今晚有晚宴,我本來還說帶你和秦決去的,現在看來……”
“媽,哥哥他受傷這麼嚴重,還是不要他去了,讓他在家好好休息吧。我陪您去。”
盛嫚熙看了秦決一眼,見他沒有反應,眉間有些不耐,“也好。你收拾一下,晚點跟我過去。”
“嗯。”
盛嫚熙上樓之後,秦嬌也沒了折磨秦決的心思,丟了手中的東西,便上樓去梳妝打扮了,“陳媽,你上來幫我挑衣服。”
“是。”陳媽不放心的看了秦決一眼,這才轉身上樓去了。
祁明月從角落裏走出來,走到秦決身邊蹲下來,“秦先生?”
“……”秦決似是聽不見她的呼喊,隻是兩眼無聲的盯著沙發上那團血漬,不知道在想什麼。
自從半年前秦歡出事之後,秦決大病了一場,之後眼裏的光便越來越暗了。至如今,僅剩的那點光也要消失不見了。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團灰,一吹就要散了。
祁明月從醫藥箱裏拿了一些處理傷口的東西,怕被秦嬌碰到,又要發難,於是牽著秦決到了花園一處比較隱蔽的角落裏。
她低著頭,幫秦決處理傷口。隻是棉簽才碰到傷處,秦決就忽然收回了手,他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走。
“秦先生。”祁明月追上他,攔住他的去路,明明在和他對視,在他的眼睛裏也能看見她的倒影,可是那雙眼睛卻再不複往日風采,變得木訥又呆滯。
“讓我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否則會感染發炎的。”祁明月開口說,她的聲音壓的低低的,怕被人聽見。
秦決隻是看了她一眼,什麼也不說,抬腳走了。
不到兩個小時,祁明月再去看他的時候,就發現他靠在房間黑暗的一個角落裏,手臂上的傷口慘不忍睹了。
“秦先生。”祁明月伸手推了推他,這才發現他臉色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