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自始皇帝建朝以來,勵精圖治,群策群力,國力日益鼎盛,七國亂戰後留下來的滿目瘡痍,肉眼可見的被治愈。
新帝登基後,秉承先帝遺詔,任賢革新。農人家裏的餘糧、不斷興起的工坊,以及腳下如同蜘蛛網一般、貫穿整個大周朝疆土的平整驛道,無一不在展現著新帝的雄才大略。
一切仿佛都在不斷變好,然而此時,在通往西陽鎮的驛道上,正在上演著的一幕幕,卻恍惚之中讓人感覺又回到了七國亂戰的年代。
寬闊的驛道上,每隔數裏地就能看到一具屍體橫在道旁,道上的人對此卻視若不見,因為他們自己都宛如行屍走肉一般,哪裏還顧得上他人。
一名瘋癲狀的婦女奔跑哀嚎,歇斯底裏的呼喚著孩童的名字。
一名女童茫然的在道上遊蕩,聽到瘋癲婦人的喊聲,空洞的眼神漸漸恢複清明。
“啊娘!啊娘!”
那女童喊了兩聲,朝已經跑遠的婦人追去,慌亂中左腳踢了右腳,絆倒在了地上,一時之間竟爬不起來,一邊嚎啕大哭,一邊用兩隻髒兮兮的小手朝著婦人的方向胡亂抓取。
就在那女童身後不遠,有一群獵戶模樣的壯碩男子,大約十七八個。
那群獵戶步伐邁得極快,落腳的力度用得極重,所過之處塵土飛揚,像是正在獸王的獵食中逃亡的莽牛群。
道路是筆直的道路,這群人眨眼時間就奔到女童近前,然而他們眼裏沒有女童,有的是迷惘、憤怒、恐慌、驚懼……
他們眼裏有各種各樣的情緒,唯獨沒有即將被他們踩踏而過,然後變成一灘血肉的女童。
在這殘忍的一幕即將發生的時候,,刺耳的尖嘯聲響起,一根長鞭破空而來,長鞭卷起地上的女童,將其從死門關拉了回來。
慕可菲放下驚魂未定的女童,緊皺著雙眉看著奔騰著遠去的獵戶,心裏的不安越發強烈。
那女童被放下後,好像才回過魂來一樣,哇的一下哭得更大聲了,踉蹌著朝先前那瘋癲婦人的方向跑去。
慕可菲沒有阻攔,在她的視野裏,那名婦人正滿臉焦急的往這邊來,神情雖然憔悴,但已經沒有了瘋癲的模樣。
沒多久那婦人便與女童相遇,母女二人相擁而泣,明明是劫後餘生的重逢,卻說不出的淒涼。
華以笙出現在慕可菲身旁,凝重的說道:“這些人跟之前遇到的一樣,都被迷了心智,入了魔障。”
華以笙說話的同時,從藥瓶裏取出銀針分發下去,被特製草藥浸過的銀針反射著琥珀般的光澤。
洪喆和車前子接過銀針,按照華以笙說的方法,駕輕就熟的給驛道上的百姓破除魔障。
一向牙尖嘴利的苦苦,也不發一言的上前幫忙。
“是毒嗎?”慕可菲問道。
“雖然有毒的特性,但是還不好說,我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華以笙搖頭回答,正苦苦思考的時候,突然聽到陳十安的聲音響起,腦海裏仿佛劃過一道閃電。
“是通過外物媒介直接作用在精神上的幻術。”
陳十安的醫術得了大夫子真傳,加上這些年在自己身上的實踐,早已有了自己的獨到見解。
通過這一路上的診斷,他已經無比確認,這不是毒,也不是病,也不是其他的什麼東西,這是一種奇特的幻術。
他剛給幾位重症患者清除了魔障,此時一邊說著話,一邊從水囊裏取了少許清水,洗淨了雙手,然後用濕漉漉的手拍打了一下臉龐。